山东,济南府,巡抚陆树德的府邸。只见四人正围坐在餐桌之前,正是来到山东已有10多天的沈鲤和徐成业,再加上山东的布政使张楚城,上面摆满了美味佳肴,与现在的大灾相比,这桌上的美味,倒是显得格格不入。 “葱烧海参来喽,正宗的山东做法”只见一个穿着白色围裙的厨子,一手托着一盘海参,朝着沈鲤等人走过来,笑着喊道。 沈鲤听后,微皱了一下眉头,冷冷的说道:“陆大人,现在是大灾之年,这有点过了吧。” 陆树德笑着回应道:“没什么大惊小怪的,这也算是我山东百姓的家常菜罢了。” 沈鲤一听,冷笑道:“哦?既然山东的百姓都吃这些东西,那看来,灾情还是不够严重啊,我看我也没必要,向皇上再次请求粮食了吧” 沈鲤来到山东之后,经过10多天的调查,发现灾情远远比他预想的严重,自己带来的存粮,要是只供应济南,倒也还行,要是供应整个山东,那就捉襟见肘了。 陆树德听得沈鲤的话之后,举起酒杯的手,停滞在了空中,满脸的尴尬之色。 徐成业则是在一旁瑟瑟发抖,这四个人里面就属他最拉跨,一个正六品的千总,其他几人一人是从二品的山东布政使,一人是正二品的右都御史兼任山东巡抚,还有一个是正三品的吏部侍郎兼任钦差大臣。 张楚城见局面有些剑拔弩张,也是赶忙出来打圆场,笑着说道:“既然已经做了,就别浪费了,我等还是快快吃饭,要不然菜可就凉了。”然后朝着徐成业使了个眼色,徐成业也附和着说道:“对对对,赶快吃吧,浪费是最大的可耻。” 沈鲤听后,思索了片刻,拿起筷子便吃了起来,张楚城和徐成业见状,一笑,然后开始动筷子,倒是陆树德一脸的阴沉,整个宴席过程中,几人心思各异,就只有徐成业只顾埋头干饭。 宴会过后,沈鲤对着陆树德和张楚城告辞之后,便带着徐成业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徐成业晃晃悠悠的走着,今天的这顿饭算是他来济南之后,吃得最爽的一顿。 沈鲤看他这幅模样,侧过头,对着徐成业笑着问道:“小公爷今天可吃得尽兴?要不过几天再来?” 徐成业一听还有这种好事,但是一看见沈鲤的脸色变得铁青,便摸着头,尴尬的笑道:“不了不了,今天,我也只是看他们已经做好了,不想浪费而已,其实也没多好吃。” 沈鲤听后,对着徐成业道别之后,然后便朝着自己的暂时住所走去,本来陆树德给他安排一座豪宅,但是,他偏偏要跑去驿站居住,像他这种三品大员,谁去住驿站啊。 巡抚陆树德的府邸,陆树德在送走了众人之后,拿起一杯茶,大喝了一口,然后重重的摔在地上,大骂道:“哼,那沈鲤算什么东西,我给他脸,好心请他吃饭,他不领情不说,还当众打我的脸,一个区区三品的侍郎,也敢和我叫板。要不是现在我山东的灾情,还需要他,我今天早就和他翻脸。”说完,还愤怒的拿起另外一杯茶,一饮而尽。 门外的丫鬟听得声音,也是噤若寒蝉,都在门外瑟瑟发抖。 这时,一个身穿白色衣服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陆树德一见他来了之后,心情瞬间好了许多,陆树德赶忙拉他问道:“怎么样?事情成了吗?” 那中年男子摇摇头,表示现在张四维大人也没办法,这沈鲤是头倔驴,谁的面子都不给,就是皇帝犯错,他都要顶回去。 陆树德失望的瘫坐在椅子上,喃喃道:“难道这次,就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那中年男子笑着说道:”办法倒是有的。”然后走到地图上,朝着黄海的方向指了一指。 陆树德见状,惊叫道:“你是说海上?” 然后有些为难的说道:“我也不是没想过去海上,只是,虽然先帝开了海,但是时间过短,我怕现在就去海上,会有些麻烦啊。”陆树德想的是多做多错,少做少错,上面有了政策,但是也没有划定具体的界限,让人难以琢磨。 那中年男子见陆树德还有些犹豫,继续加大力度,笑着说道:“大人,咱们可以放出风去,让那些渔民自己出去打渔,咱们不出具书面的告示,到时候出现问题,咱们就说不知道。” 陆树德一听,一拍大腿,大叫道:“好好好,这个计策好,真出了事情,咱们也不用担责任。” 那中年男子见陆树的心情转喜,对着门外打了个手势,便见一个年轻丫鬟走了进来,蹲在地上,仔细的收拾着茶杯的碎片。 半夜,沈鲤的居所,沈鲤此时站在窗外,静静的看着夜幕下的济南城,心中不禁升起一股无力感。 他本以为此次来山东能够大展拳脚,没想到处处受那陆树德的掣肘,沈鲤一想到这,在心中骂道:“这些该死的东西,欺上瞒下,要不是那陆树德隐瞒不报,现在山东的局势,怎么会糜烂到这个地步。” 这时,他有些后悔没让张云跟着来济南了,听说他在登州,倒是搞得有声有色的。现在还敢带着人出海,真是胆子大啊。 突然,沈鲤想起张云之前和他说的,怎么坑奸商的一笔钱计划,心情瞬间转忧为喜。 第二天便去让张楚城,找来城中的大家族,告诉他们愿意白送他们粮食,众人一听还有这好事,纷纷表示跟着沈鲤干,于是在山东的济南府又开始了一场“诈骗”盛宴。 与登州的贫穷不同,济南府作为山东的首府,聚集了整个山东的富商,因此筹到了是8万石的粮食。 沈鲤一看见这么多的粮食,也是不禁在内心骂道:“哼,这些奸商,平时一个喊着没粮食,现在一个比一个富,我看,要是多来几次,都不需要皇上再派粮食了。” 陆树德府邸,坐在堂上的陆树德惊叫道:“什么,你说那沈鲤居然募集到了八万石的粮食?” 他的幕僚恭敬的说道:“对啊大人,我亲眼所见啊,整个库房都堆满了粮食。” 陆树德在堂中来回走动,不禁满脸疑惑的嘀咕道:“不对啊,这些商人可都是无利不起早啊,之前我也是想让他们捐款,只是遭到几大家族的人抵制,便只得草草的收尾。” 那幕僚接着说道:“这次就是几个大家族率先捐款的,那些小的商户,看见大家族捐了之后,立马跟着捐款了。” 陆树德听后,骂道:“那些家伙平日里跟我装穷,现在来了个钦差,就上赶子去讨好人家,真是犯贱。”陆树德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是还是感到大为震惊。 沈鲤看着重新充实起来的粮库,脸上也是堆满了笑容,不禁感叹道:“还是张云这小子的办法好,不费吹灰之力,便筹到如此多的粮食。” 用张云的话来说,就是豪绅的钱如数奉还,小虾米的钱三七分成,当然了张云拿的是七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