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吴明高知道易书元来意,并看到他递过来纸张的时候忍不住面露喜色。
居然专门选用的承载字画的那种大号纸张,吴明高激动地从位置上站起来,接过青元纸之后放到桌上细细端详。
比起此前小纸张上的字,这一张就是标准的字画样式,也更显得大气。
“上次听先生所言,吴某方知我等俗人于书画之道的不足,此字我要好好装裱起来,哈哈哈哈”
吴明高看到了落款和印文,不由念了出来。
“承兴九年作于元江县,易道子。”
吴明高抬头看向易书元。
“这便是易先生的号吧?”
“正是!”
吴明高点了点头,这也算是一些文人的正常习惯,而且加了落款之后,只觉得这字更加浑然天成,真叫人百看不腻。
“对了,吴大人,易某今日除了来给大人送字,也是来向大人交差的,《元江县志》已经全部修撰完成,大人可以前去核查。”
原本一脸喜色的吴明高愣了一下,又看向易书元平静的脸。
身为主簿,县志的编撰进度吴明高比县衙其他人了解得更清楚,早就知道已经差不多了。
元江县衙太小,容不下易先生这尊大佛,吴明高纵然有不舍,但也不可能出言挽留易书元继续当一介小吏。
“这一天终究还是会来啊,只是比预料中的早了这么多!”
吴明高叹了口气说着,至于核查,此前翻过几回,易书元完成的书稿从无半点错误。
“我会和县尊大人去说的。”
“多谢大人成全!”
易书元郑重行了一礼,算是感谢吴明高这段时间的关照。
——
易书元要离开的消息很快就在县衙内传开了。
不舍易书元离开的人不少,但几名县衙的官员,上至县令林修,下至主簿吴明高,没有一个人表露挽留的意思。
在这些官员眼中,易书元乃是大才,迟早会步入官场,不可能出言留他做一介小吏,只是表达出足够的重视和感怀便行了。
反倒是很多衙役吏员对易书元多有挽留。
等核查了县志的编撰情况后,易书元才逐渐清闲下来,但只是工作清闲了,人却闲不下来。
就和上辈子易书元离职的时候一样,关系好的同事之间还吃了个散伙饭。
陪着几名官员吃了一顿,话语多是祝福寄愿。
易书元也不频繁解释自己无心官场了,反正就是什么祝福都收着,什么好意都领着,陪着官员客套客套。
然后易书元也陪着相熟的衙役吃了一顿。
两顿饭上不论是谁敬酒,易书元都来者不拒,把众人都惊掉了下巴,才发现这易先生竟然是海量。
——
这一天,易书元正在文库整理自己的物品。
笔架摆好,每一支笔都清洗干净,依照大小挂在笔架上。
砚台洗净,同镇纸一起装盒摆好,纸张收拢,书籍归位,也将室内的卫生搞一搞。
灰勉抓着湿抹布,跳到各个书架上面帮忙擦拭灰尘。
易书元正在用鸡毛掸子清理灯罩的时候,就像是才发现了什么,看向了门口,见到老教头已经站在那了。
“易先生,前日酒局老夫没有去,今日找着个机会过来单独和你道个别。”
老教头走入文库,依然是上下打量着易书元。
老教头对易书元的感情是很复杂的,他很希望易书元突然来问他那个秘籍的事情,希望易书元突然会习武。
但在心中,老教头又明白易书元不可能练武,只是时时为这练武的好材料惋惜。
如若早个十年发现易书元,上次武林大会上,易书元未必不能一鸣惊人。
“哦对了,听说易先生千杯不倒,可惜知道得晚了,这是我自酿的酒,很烈,却也醇厚,驱寒补身皆可,便算是临别赠礼吧。”
老教头解下肩头的一个绳子,易书元这才发现有一个很大的葫芦背在老教头身后。
这葫芦明显是老葫芦炮制的容器,下半部比脑袋还大不少,葫芦嘴做成的塞子还留着一截枯藤。
“这酒葫芦倒是有趣,一并送予我了?”
易书元放下鸡毛掸子双手接过酒葫芦,入手沉甸甸的,显然装满了酒。
这么大个葫芦,这么好的形制,做出这个酒壶也不容易。
“嘿嘿,这酒葫芦是以前我行走江湖的时候用的,很多年了,先生不嫌弃就行了。”
“不嫌弃不嫌弃!”
易书元稍稍用了点力气才拔开塞子,闻了闻里面的酒味,觉得酒香扑鼻,还能嗅出一点点药材的味道。
“易先生喜欢就好,那老夫便告辞了。”
老教头送完酒就要走。
“陆教头留步!”
易书元喊住了老教头,在后者疑惑的眼神中,他转身从一个书架的盒子里取出了一本书。
老教头一看就知道这是上次他送的那本,顿时心中一叹,到底是不愿意练。
易书元将书递给老教头道。
“这书是陆教头的心血,留在易某这里太过浪费,不过当初武林大会之前,曾有一他乡故友前来拜访,借阅过此书,教头不会介意吧?”
“有什么好介意的。”
老教头接过了书,易书元却又叮嘱一句。
“我那友人是我回乡前在外结识,易某从不知道他会武功,上次见面之时他才言自身武功尚可,遂对书中内容略有改动,望教头勿要忘了翻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