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上骡车,宝珠花花小胖便靠在显金身侧,嘟嘟嘴,“姐姐也要玩得畅快!您都辛苦一个月了!宝珠大了,哪里还需要什么照看?”
显金揉揉花花的小脑袋,“她说话,你左耳进,右耳出,犯不着深究。”
花花嘟嘟囔囔地点头。
显金目光柔和地看着宝珠。
显金与宝珠到得极早,熊呦呦在门口接,一见显金,便面露喜色地轻轻踮脚,向显金招手,“这便是乔家妹妹吧?”
宝珠红着脸叫了声,“呦姐姐。”
熊呦呦双眼笑如弯月,递过一只装饰精美的锦囊,“久闻大名,我伯父与你爹爹是上下年,主考官同是吏部尚书许卯元,不算同科同年,但算同门,素日说起你爹爹,我伯父总要叫一声师弟。”
宝珠看了眼显金。
显金伸手将锦囊接过来,笑道,“什么同科同年同门,都不如给咱们来一壶甜茶合适。”
熊呦呦笑眯眯地连连颔首,语声温和平缓,“有有有,如何没有?”领着二人进院落,拿了四色攒盒给宝珠垫肚子,趁无人便与显金咬耳朵,“...先头听说陈家把几家店都蒙了,我伯父还特问了我,别是有什么事吧?”
显金手里捧着茶盅。
熊呦呦知道她不喜欢喝热茶,特意备下了拿橘皮、冰糖、山楂、干浆果煮成的凉茶招待。
“没别的事,关上门做纸呢。”显金笑道,低声问,“可有乔山长的消息?”
熊呦呦摇头,“没听伯父说。”隔了一会儿又道,“邀你来是我的主意,邀乔姑娘却是伯父亲点——我暗自琢磨,乔家那事多半快要分明了。”
这个显金猜到的。
若乔家的事仍然没有眉目,熊知府就算是心学的人,就算怜悯乔家天降横祸,也不可能主动给宝珠下帖子——在此之前的整整一年,宣城府台并未过问一句宝珠的近况。
“那你的婚事呢?”显金声音压得更低,“不是说,一般姑娘要嫁人了,才会请上相好的姑娘来家里喝茶聊天吗?今天这赏梅宴可是这功用?”
熊呦呦面容带笑,神态大方,“定了,上月定下的,还是崔家。”
“熊知府不是放话,若崔大人为知县,才肯嫁女吗?”显金惊讶,倒没听每月一封家书的便宜老爹说起此事呀!
熊呦呦神容未变,笑着给显金添茶,“任免令也是上月下来的,崔大人得偿所愿,终究迈入七品官的序列。”
显金“噢”了一声。
熊呦呦又道,“说起此事,也颇为周折。今年仲春,伯父已然接到新任泾县县令的任命书,只待其人到位,可等来等去,人没等到,等来了任命撤销的文书,而后又重新来了崔大人的任免诏令。”
“说来也巧,和崔大人的任命诏令一起下的,还有隔壁安阳府知府的流放罚罪诏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