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规县城并不大,县丞刚将案情简单叙述清楚,热闹喧嚣的县衙已经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县令孙有福告了个罪,快步先进去换上官服,县丞则领着众人穿过了围观群众,进入衙门设椅旁观。
夏景昀三人坐在白云边身后,他挑了个身边的士绅问道:“敢问阁下,这岳阳苏家什么来头?怎么听起来很厉害的样子?连贵县县尊大人都有几分.忌惮?”
那人笑了笑,“也就是阁下来自泗水州,咱们云梦州谁不知道岳阳苏家啊!苏家三代出两相,如今秦相公前面那个苏相公,就出自岳阳苏家,你说苏家厉不厉害?”
夏景昀恍然大悟,那人接着道:“百年发展,苏家早已是庞然大物。整个岳阳城,大大小小的事情都要抑苏家鼻息,苏家鼎盛时,整个云梦州谁不卖苏家几分薄面。虽然在秦相上位之后争斗了几年,苏家声势稍减,但也是云梦州绝对的第一豪族啊!”
“所以,你说这位出自苏家本家的骆苏氏,能不能让咱们县尊大人忌惮呢?呵呵。”
“哼!”二人前排,白云边冷冷一哼,似乎这人的说法很不满意。
那人连忙缩了缩脖子,不敢吭声了。
夏景昀偷偷一拱手,小声道:“多谢赐教。”
很快,孙有福高坐衙门长案之后,一拍惊堂木,“升堂!”
“威武~”
“带原告!”
很快,一个穿着珠翠的美妇便被带了进来,个子不高,但长得白净又丰腴,身段儿正是熟透的时候,再加上不俗的打扮,确有几分贵妇风范。
“堂下何人,所告何事啊?”
孙有福一改往日面对平民的威严,在例行的开口之余,脸上带着几分亲切的笑容看着堂下的美妇。
“县尊大人,民妇骆家骆苏氏,状告家中儿媳骆戚氏,不修德行,放浪无度,勾搭外人成奸,败坏我骆氏门风!”
果然是这等事情,不管是在衙门里面围观的还是外面看热闹的,都来了兴趣。
“来人呀!带骆家儿媳骆戚氏!”
很快,一个娇滴滴的妇人被带了上来。
样貌清秀,身段儿可人,虽不如骆苏氏丰腴圆润,但也是如初开的春花,尽显娇嫩。
“是个勾魂货啊!你要说她偷人,我信!”
“要能偷到这样的美人儿,我也愿意去偷啊!”
“他娘的,嫁进骆家了,还偷什么人啊!真是的!”
“这伱就不懂了吧,钱财动人心,但它动不了人身啊!”
大门口的闲汉们三三两两地对着那骆戚氏评头论足了起来,声音大到夏景昀都隐约听见了,更不提堂中的小娘子,登时面红耳赤,浑身发抖。
孙有福将脸一板,猛地一拍惊堂木,厉声喝道:“骆戚氏,现有你公婆状告你放浪无度,私通外人,有辱门风,你可知罪!”
夏景昀默默瘪了瘪嘴,这站队也站得太明显了些吧!
但看众人似乎都不觉得有啥,让他对这大夏如今的吏治又多了些了解。
堂中的小娘子被这一拍一喝,弄得身子一颤。
就在众人都以为她要扛不住认罪之际,她却猛地一咬牙,双膝跪地,大声道:“大人,民妇冤枉!民妇要出告我婆婆,私通城中药房牛掌柜,两人多次私会,甚至欺负我公公重病在床,白日宣淫!实是可恶!”
听了这话,就连夏景昀都来了精神,看着场中,这有点意思啊!
“放肆!公堂之上,岂容这等人胡言乱语!大人,请掌其嘴以儆效尤!”
孙有福犹豫了一下,“来人啊!此女胡乱攀咬,扰乱公堂,掌嘴二十!”
两个衙役立刻上前,一左一右架起那个小娘子,另有一个衙役走上前,撸起了袖子。
这等细皮嫩肉的小娇娘被壮汉扇上二十巴掌,还能说得出什么话,这孙有福摆明就是不想给她说话之机啊!
外面登时响起一阵鼓噪。
谢胭脂见状有些心生不忍,扭头看了一眼夏景昀,又不敢因为自己乱发善心,给夏景昀惹来麻烦,只能微红着眼,看着堂中那个小娘子。
不管背后真相如何,这一刻的公堂之上,她的确是最柔弱无助的受害者。
像胭脂这样的苦命人,往往更看不得人受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