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陈氏,你在背后乱嚼什么舌根?” “谁嚼舌根?谁嚼舌根了?” “难道不是你在背后说我们只给老先生送摇椅,不给爹送,说我们没孝心?” “这用得着我说吗?你们自己做的事情,村里人都看在眼里,她们这么说,哪能赖我?” “放你的狗屁!你以为我不知道?村里人都说我家懂得感恩,是你跟她们说我家没孝心,她们都告诉我了!” “谁?是谁造老娘的谣?你告诉我,我撕烂她的嘴!” 声声对骂从老赵家院子传出,赵禹一听就明白了怎么回事。 只是这事也太扯了,他们只是为了感谢老先生而送了把椅子,竟然被加工成这样。 看到赵永卓此时也匆匆走进了老宅,赵禹急忙跟了进去。 老宅的院子内。 此时依旧如昔日争吵那般。 胡氏跟陈氏站在正中对骂。 赵家三兄弟在那劝说。 赵老头坐在自己的门槛上抽着旱烟,拉长着脸撇向一边,也不看院中吵闹的一幕,他旁边则是陪坐着赵李氏。 当赵禹走进院子时候,陈氏也像是装不下去了,破罐子破摔道: “你们自己做的事情,还不让人说了?爹娘还在呢,你家送别人好东西,却不给爹娘送,不是没孝心是什么?” 说罢,不等胡氏还口,陈氏便看向门槛上的赵李氏,气咻咻道: “娘!您来评评理,是不是这个道理?” 赵李氏闻言,缓缓站起身,拿捏着一副家长的姿态,瞥了眼胡氏后,便严厉地看着赵永卓,训斥道: “老二,此事为娘不得不说你们一句!老先生虽然值得尊重,但毕竟是外人,你还有爹呢!你给外人送东西,却忘记你爹,你让村里人怎么看你爹?” “这这......” 赵永卓顿时窘迫,脸色一阵涨红。 而胡氏却不干了,朝赵李氏气愤道: “娘!事情不是这样的!我们给老先生送摇椅,是因为老先生教了禹儿不少字,我们感谢他,摇椅相当于是束脩!” “哼!照你的意思是说,老先生教了禹儿,你爹就没有教导过他咯?” 赵李氏斜视着胡氏。 “教了,教了,爷爷教了我啊!” 这时,不等胡氏开口,赵禹便立马跑到她身前,掰着手指道: “老先生教我习字读书!爷爷教导过我们兄弟要和睦、互相偷些灌溉水也不要在意!都是教了,我们应该给爷爷也做把摇椅!爹,我们现在就回去做吧?” 说着,赵禹一脸天真无邪地看向赵永卓。 可赵禹童言无忌,却让此间好些人都感觉吃了苍蝇一样恶心,赵老头更是被气得够呛。 “咳咳......” 门槛上,赵老头被旱烟呛得一阵猛咳。 一个教读书认字,一个教‘偷’,高下立判,相互对比中,伤害不要太大! 可赵禹一介稚子,他懂什么? 那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能让人说得出什么? “咚咚!” 赵老头拿着烟斗重重地敲了敲门槛,把里面的烟灰敲出来后,拉长着脸,气咻咻地走进了内屋。 一句话都没有,也没有看外面众人一眼。 赵李氏从内屋收回目光,看了眼赵禹后,朝胡氏一声呵斥: “老二家的,你是怎么教小辈的?话怎么能这么说?” “娘,您这可冤枉儿媳了!爹上次训斥儿媳的时候,您可是在场听到了!这些话都是爹说的,禹儿小,分不清是非,他把爹的训斥牢牢记在心里,何错之有?” 胡氏心中痛快,脸上却是一副委屈凄苦的样子。 那模样,直看得陈氏咬牙切齿,而赵永林和赵永亮也是眼神复杂。 赵李氏语塞,摇了摇头后,一声不吭地走进了内屋。 “走!我们回家给爹做摇椅!” 胡氏见状,拉着赵永卓和赵禹就走,那脑袋高高扬着,像是斗胜的公鸡。 甚至因为对赵禹的表现大感满意,胡氏紧紧搂着赵禹,宝贝得不得了。 一家三口昂首阔步,只留下身后一片鸦雀无声。 回到家。 胡氏真就催促赵永卓赶紧做摇椅,甚至还自己出手帮忙。 赵禹则跟上次一样,给石槽烧火,软化木料。 一家三口同心协力。 在第二天上午的时候,又一把摇椅做了出来。 赵永卓没有耽搁,扛着摇椅就去了老宅那边。 只是回来的时候,赵永卓又把摇椅扛了回来,而且那摇椅还被摔断了一条腿。 “怎么回事?不要?” 院子里,看着赵永卓把摇椅放在树荫下,胡氏狐疑地走上前。 而在地上练字的赵禹,也是看向了赵永卓。 赵永卓没有说话,只是‘嗯’了一声,低头开始修复摇椅的那条断腿。 胡氏踢了踢摇椅,眯着眼睛道: “这是谁摔的?老大家,还是爹?” 赵永卓这次连声音都没发出,只是一个劲的修复摇椅。 见状,胡氏没有逼问,而是突然冷笑: “哼!话是他说的,事是他做的,最后把气撒在我们身上!不要正好,我们自己拿着卖钱!” 声音落下,胡氏转身走进了屋子。 赵禹也重新低下了头,继续练字。 一切恢复了平静。 接下来的时间,赵永卓放下了编织竹制品,一心制作摇椅。 用了四天时间,赵永卓又做出了两把。 加上之前摔断过腿的那把,赵禹家有三把摇椅了。 在第五天的时候,赵家沟正好有人要去常宁县,赵永卓随即打算跟他们一同去,准备把做好的摇椅拿去卖。 而作为摇椅的发明者,赵禹自然也是跟着去。 不过摇椅体积大,赵永卓带不了三把,最后只带了两把,留下了一把在家。 于是。 微微晨光下,赵禹挎着装着饭团的时尚小挎包,赵永卓挑着两把摇椅,充满希冀地走下了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