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月盈躺在沙发上,她不说话,秦既明靠近她,俯身摸了摸她的头发。
有不妙的预感告诉她,或者这是他们两人最后一次的亲密接触。
然后秦既明起身,沉默地回卧室,他喝醉了酒,还是不清醒的状态。
林月盈蜷缩着身体,躺在沙发上,捂着脸,肩膀一抖一抖。
她难过地哭出声音。
该怎么办才好。
她茫然了。
林月盈一直、百战百胜。
没有人会不爱她。
也不会有人害她伤心地哭这么久,还要哭两次。
她能感觉到秦既明不是不爱她,明明他也会捧着她的脸吻她、咬她,明明他也有灼热的反应,明明他也如岩石一般坚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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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还是推开了她。
如果他不爱他,林月盈想自己应该也不会这么难过,她如此笃信,她想要的人一定都会被她吸引;她现在难过的是,秦既明不允许这种爱滋长,不允许这种感情的存在。
林月盈知道秦既明有多坚定、说一不二。
次日中午,林月盈吃过午饭,秦既明送她回她的住所。
全程,两个人一言不发,谁也没有说话。
他们俩相处的时间太久了,久到甚至不需要语言来沟通,一个眼神,一个动作,甚至不需要看对方的表情,他们做出一件事的时候,就知道接下来对方的反应。
所以昨晚两人都在试图用彼此最在乎的话去逼疯对方,他们清楚什么是对方的痛点,他们知道怎么讲会令对方更伤心。
没有输赢,也没有结局。
好像兄妹之间的确不配有什么美好的结局。
就连文学影视作品上,也会被轻飘飘地分到“畸恋”这一类别中,属于历史上暴君“变态”的佐证,成为指控某公主“荡,妇”的依据。
就连大陆上最知名的言情小说网站——绿油油晋江文学城,也在限制题材中明确表示。
「涉及道德问题,不禁题材,但在伪血缘关系存续期间,不得发生关系,不得有亲热行为、感情描写。此处不包含古代言情作品中的表亲关系。」
本来就是受限制的,要遭受道德谴责的,是不正常,不健康,不应当的。
可爱本身就不理智。
林月盈才不要一板一眼、理智的爱。
她就要爱秦既明。
秦既明不能爱她。
……
剩下的五一假期,林月盈都没有再出门,手机关机,电脑关掉,不要上网,也不要和外界接触,她现在太难过了,难过到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其他的人类。她蜷缩在自己的房间里,依靠着冰箱里的食物,颓唐又隐秘地吃喝,睡觉,醒来就看书,发呆。
她一遍又一遍地抄着JorgeLuisBorges的诗。
……
「Theshatteringdawnfindsmeinadesertedstreetofmycity.
(黎明降临,落在我所在城市的孤寂街道。)
Yourprofileturnedaway,thesoundsthatgotomakeyourname,theliltofyourlaughter:
thesearetheillustrioustoysyouhaveleftme.
(你转过身的侧影,组成你名字的发音,你有韵律的笑声:你残余的美丽令我意犹未尽。)
Iturnthemoverinthedawn,Ilosethem,Ifindthem……
(我在黎明倾倒它们,我失去了它们,我找到它们……)
」
林月盈不知道自己是否还能找到。
她放下笔,安静地注视着铺了一地、用旧钢笔写完的纸张,忽然将脸埋在膝间,不发出任何声音地哭出眼泪。
假期的最后一天,江宝珠拎着订好的饭来看林月盈,彼时林月盈刚刚洗过澡,清清爽爽地吹干头发,她换上刚买不久的漂亮小裙子,涂上刚打开包装的口红,笑着和江宝珠打招呼。
江宝珠没有问她,那明显哭肿的眼睛是怎么回事,也没有问林月盈,她嘴唇旁边看起来像是被吸吮、咬出的淡淡草莓痕迹是怎么来的,她只热情地同林月盈聊天,问她开学后的第一个周末有没有时间,要不要一块儿出去玩,哎呀呀最近她打算换一个新的网球拍还打算买新的网球鞋和衣服,审美一流的林月盈有没有好的办法呢?
林月盈一口气吃完江宝珠带来的虾饺。
她平静地说:“我向秦既明认真告白的第二次也被拒绝了,很严苛,完全不留余地地被拒绝了。”
江宝珠发了发呆:“喔。”
“我现在心情有点点糟糕,”林月盈侧着脸想,“不过还好,这么多天了,我也消化完了。”
江宝珠放下碗筷,过去拥抱好友。
“啊啊啊啊小珠珠,注意手上的油,不要蹭到我身上,呜呜,”林月盈笑着躲开,“我刚买的新裙子呢,宝珠。”
江宝珠立刻站起来去洗手,左三边右三遍,指甲缝里也仔仔细细洗干净、用洗手液冲得香喷喷,飞奔过来,结结实实地抱住林月盈。
林月盈说:“我想通了,宝珠,还记得我们小学时候学的歌吗?”
江宝珠想:“哪一首?《Troubleisafri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