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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堕

搜索关键字眼,「兄妹」「养成」。

成功。

第一篇,上班归来的哥哥目睹妹妹自娱自乐,遂严厉教育并身体力行地教她正常探索方法。

林月盈尴尬到爆炸,浅代一下,倘若秦既明看到她酱酱酿酿,那她后半生都没脸再见他。

遂弃文。

第二篇,妹妹对哥哥蓄谋已久,最终决定下药药强上上,后续是你追我逃囚禁囚禁再囚禁和哥哥翻身做主人反囚禁。

林月盈生理期不舒服看不了太肉的,实在消化不了一章三千字两千九百九十三字都在干、仅有的休息时间还是哥哥抱着妹妹去嘘嘘的全荤硬菜宴席。

嗯,男主挺能干的。

再弃文。

第三篇,一家人都爱我,兄妹姐弟父女公媳大乱炖,夜御数男不是梦。

林月盈:Σ(òДó!!!)丿丿

默默点叉。

……

林月盈又花了一天的时间,来治愈文字所给她带来的震撼。

闭上眼,困扰她的仍不是文字里的主人公,而是秦既明。

五岁时,她要读幼儿园,哪怕进去只是秦爷爷打个招呼的事情,但考虑到可能跟不上学习进程,还是给她请了专门的老师,教她英语,教她入学检测的知识。秦既明也陪她,和她用英语对话,教她背唐诗宋词,逐字逐句,在还没能完全了解诗词含义的时候,去背诵,“篱落疏疏一径深,树头花落未成阴”。

六岁,就开始报特长班,由着她兴趣,报了一项幼儿拉丁舞,一个专业的少儿体能训练课程,还有一个游泳。

秦既明有时间,就陪着她。高中时候的周末和假期,他不上补习班,就在家长休息区看书做题,等着她下课。

七岁的陪伴她一同开始进阶阅读,八岁时鼓励她报名学校的暑假研学夏令营。

九岁,林月盈和同班同学闹矛盾,对方骂她是有爹妈生没有父母养的野孩子,林月盈哭鼻子哭了一整个晚上,第二天,秦既明就陪她去学校,严肃地要求老师通知对方家长来校,要那孩子和父母一起对林月盈道歉。

调皮孩子肯定不干,但秦既明态度坚决,并不接受学校方提出的其他补偿方案,只一个,道歉,然后当班级内所有孩子的面检讨,反思。

僵持一整天,最后对方父母才按着哭到上气不接下气的孩子正式向林月盈赔礼。

林月盈的第一个胸衣是秦既明买,那时她刚报了女子搏斗的课程,有天被对手打了一下胸口,痛得她流泪,后面那里渐渐长了小硬块儿,越来越痛。林月盈想糟糕了,要死掉了,害怕地找秦既明问,秦既明哭笑不得,带她去医院见了女医生,离开后就带她去店里买胸衣。

秦既明送她的“第一次”也不止这些,第一双格斗手套,第一瓶香水,第一件旗袍,成年后的第一瓶酒,第一辆汽车。

以及,第一份令林月盈不安的情愫。

有什么东西在她脑海中生长,她想要敲破道德感的天空,捡一块儿最锋利的,割掉那些令她迷茫困惑的部分。

她做不到。

那些文章中,大部分都在反复描绘男主和女主之间的深深羁绊,写他们之于对方的独特、不可取代。林月盈却无法将秦既明摆在一个合适的位置,他是监护人,是兄长,是老师,也是目标。

高考成绩出来后,林月盈选择报考智能制造这项专业,几乎令所有的好友和长辈都感觉到不理解。这项专业分到工科大类,属工程机械学院,专业里的女性少,一些公司来学校招聘时,虽然宣讲会上讲不会对性别设限,实际上大部分皆更偏好招聘男性而非女性。

好友几乎清一色地劝她慎重,别报考这一项,学起来痛苦还在后面。

秦既明什么都没说,他只是摸了摸林月盈的脑袋,问她,真的想学?

那就好好学。

林月盈没和任何人讲,其实她选这一门专业是有原因的。

她想跟上秦既明的脚步。

……当时为什么不说呢?为什么那时看着秦既明的眼睛,她就已经不能大大方方地说出“我想和你一样”?为什么从那时候开始就变得扭捏,羞赧,为什么从那时就开始悄悄播下谎言的种子?

潜意识要比大脑先一步靠近渴望的人。

林月盈用被子蒙上头,在即将放假的前一天晚上开始失眠,她安静地数着数字,期许自己快快睡着,又渴望着夜晚早日过去,黎明早日降临。

明天,周五下午,出差归来的秦既明会来接她回家。

林月盈的课程表排得很满,她学习的课程也多,毕竟尚算得上“新兴行业”,需要学习的基础知识很多,数学,编程,智能制造技术,交互……

周五更是排满课程,上午两节大课,下午两节大课,中午只短暂的午休时间,傍晚五点钟,林月盈才背着书包往校门口走。

正专注走着,林月盈听到身后有车鸣笛。

她背着书包拎着电脑,没回头,往路侧又让了让,好让出空位。

车子缓缓行驰到她旁侧,降下玻璃。

“月盈。”

林月盈愣了愣,转身看,差点蹦起来:“秦既明!”

秦既明将车子停下,笑着示意她上车。

林月盈跳到车上,安全带还没系好,就问他:“我们学校不让外来车子进啊,你怎么进来的?”

秦既明等她系好安全带才起步,用手比划一下:“做掉了你们学校保安。”

林月盈说:“哇,那我们现在是不是要开始亡命天涯啦?”

秦既明忍俊不禁:“可惜郑教授没给我这个机会——我今天中午和他吃饭,顺便开车送他来学校,他给了我一份通行证。”

林月盈叹气:“好遗憾,不能体验末路狂花的感觉了。”

“想体验?不如等十一,去西北自驾游,”秦既明想了想,“不过你要先买好防晒,我可不想听你哭哭啼啼地说,’呜呜呜秦既明我怎么又晒黑了呀’。”

最后一句,他模仿林月盈的语气,惟妙惟肖。

林月盈哼了一声:“才不会,现在流行小麦色呢,健康。”

“是,健康,”秦既明笑,提起,“对了,明天约了你一量哥一起出来打网球,宋观识也去。”

林月盈像走在路上忽然被蚂蚁打了一顿:“嗯。”

啊。

忽然失落。

校园里学生多,秦既明开车很慢,他没有看林月盈,仔细观察路况,又说:“阿姨回家了,我让她今晚炖你最爱的莲藕猪蹄吃,也特意嘱咐了,要她往里面放些切碎的墨鱼干。”

林月盈说:“好。”

“你这几天好像心情不太好,”秦既明问,“遇到什么事了?”

林月盈就知道,再细微的情绪变化都逃脱不过兄长的眼睛。

她没有正面回答,而是问:“一量哥是不是让你帮忙撮合我和宋观识呀?”

秦既明沉默了一阵。

他说:“也算不上撮合,只是你们年龄相当,宋观识也是个好孩子,介绍你们认识。”

林月盈说:“我不太高兴。”

秦既明声音放缓:“为什么不高兴?”

林月盈两根中指拨弄着安全带上的小樱桃:“因为我——”

她看到秦既明专注的眼睛。

他没有看自己,而是望向前方,他需要看路,看更远的方向。

她只是一个乘客。

林月盈意识到这点。

停下。

停下。

不可以说。

不用继续再说了,哥哥。

我也不可以再说了,那些险些脱口而出的亵渎。

林月盈手指捂着胸口,她怔怔地感受着那颗心的跳动,这是无论读多少书、在那些文字中尝试多次都找不到的感觉和体验,不需要任何理由,不需要任何动机,不需要任何起源。

爱本身就不需要理由,不需要动机,不需要起源。

无需究根问底,无需循规蹈矩。

此刻的心情揭露过往一周的迷茫。

一切心动,昭然若揭。

风暖日好绿荫浓。

林月盈闭上眼睛,握紧安全带上的樱桃。

秦既明问:“月盈,怎么了?”

林月盈说:“我完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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