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无咎的长相并不是能震慑住他人的类型,相反的,因为太好看,总是引人遐思。
但他的气场又太过冷肃,脾气真起来了,只瞟一眼都令人心下生寒。
闹事的男人被他紧紧握住了手腕,感觉如同被一只铁钳卡住似的,骨头生疼,这根本不可能是人类的手能有的力气!
这人的手一定是义体!
哪怕穿着普通,只看这张脸、这条胳膊,就一定不会是普通人。
男人心中暗想,要是真打起来,他并非是眼前这人的对手,何况他身后还有一个高个男人,看起来也不是善茬。
“松开我。”闹事者扯了扯自己的手臂,转头对兢兢业业候在一旁的服务员说:“你们说赔酒,酒呢?就是随口说说?!”
服务生立刻道歉,“现在就给您拿。”他转身便快速跑去酒柜那边。
闹事者转过头,眼神不悦地看向安无咎,“还不松手?”
安无咎脸色未变,也没有松手的意思,只冷冷说:“向她道歉。”
“你!”对方满脸恼怒,但又无处发泄,“道什么歉?是她没有听我的话,我付了钱,她就该什么都听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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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无咎瞥了那女孩儿一眼,只见她手臂上满是伤痕,还没完全淤青,可见都是新留下的。
“听你的?”安无咎朝他走一步,那人便后退一步,“你既然喜欢动手,那要不要试试被人打骂的感觉?她身上这些伤,我现在就可以还到你身上。”
一直看戏的沈惕这时候也恰到好处地插话:“这个人瘦巴巴的,有什么好玩,还是昨晚那个好,壮一点,胳膊划拉开还能看到里面肌肉的纹理呢,比这种皮包骨好看多了。”
对方听到他的话,背后一寒,脑子里竟冒出许多诡异的画面来。
“你抖什么?”沈惕一双幽幽的绿瞳盯着眼前这孬种,挑了挑眉,“别怕啊,我们都是好人,我说笑而已,你还当真了啊。”
安无咎的手越发用力,对方连连后退,沈惕越说是玩笑,他便越害怕,整个人都虚了下来。
这让他不禁联想到最近新闻里报道的怪事。
难不成真的有这种喜欢捕猎的怪人……
“我道歉。”对方心中越想越怕,但态度依旧不怎么好,相当敷衍地扭头说了声“对不起”,完事之后便一直挣脱。
安无咎懒得与他多纠缠,便松了手,看他头也不回逃荒似的跑了。
那个女孩站着的样子也是摇摇晃晃的,仿佛站不稳,安无咎见她要晕倒,便伸手想要去扶,可她却下意识躲闪开了。
这一瞬间,安无咎有些难过,并不是为自己,而是为眼前的女孩。
他收回了手,只用很轻的语气问她,“你手上的伤是他打的吧?”
女孩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昏昏沉沉地盯着安无咎,也不说话。她的眼睛都是失焦的,尽管美丽,但仿佛就是一尊美丽又破碎的瓷器而已。
等不到回答,安无咎又轻声问:“那……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依旧浑浑噩噩,看样子应该是之前那个服务生口中说的“洗脑”导致的后遗症。
“她叫莉莉丝,客人,谢谢你。”
回话的是方才去拿酒的服务生,他手里拿着酒,但闹事者已经走了。
安无咎低声说“客气了”,看了一眼沉默的女孩,微微颔首,转身同沈惕一起离开了。
出门的时候,门口的小隔间里Lucy歪在旧沙发上睡着,安无咎正想叫醒她托她帮忙做点事,没想到紧闭的大门竟突然打开,回来的是加布里尔。
他左拥右抱,嘴里叼着根电子烟,见到两人眼睛都睁大了些,叼着烟说话含含糊糊,“怎么这么早就要走了?”
安无咎立刻道:“我们还有点事要处理。”
他说完,低头调取出自己的面板,从账户里转出10000圣币积分,转给加布里尔。
加布里尔登时愣了一愣,“这是做什么?我可没找你收过一分钱。”
“不是。”安无咎对他解释,“刚才我一时冲动,从一个闹事的客人手底下救了一个女孩,听说她是被你们买下来的,是昨晚新来的。”
“哦!”加布里尔恍然,“你说的是昨晚到的那批性偶啊,怎么,你要买下她?”
安无咎摇头,“她惹到的人心胸狭隘,我们走之后,他可能要回来报复她,我怕今天的出手反而是害了她,所以我想……能不能出一笔钱,就当是填了你们当初买下她的支出,然后……放她走。”
加布里尔听明白了安无咎的意思,一方面觉得他为人是在太过善良,另一方面又觉得他大可不必这样做。
“你知道吗?很多吃这口饭的人,就算你真的给了他们所谓自由,离开了这些销金窟,他们也活不下去。”
安无咎心中当然也明白,但他还是坚持自己的做法,“至少给她一次自由的机会,就算之后她选择回来,或者去其他地方,至少暂时离开这里避一避,也可以试试新的活法。”
加布里尔自知说服不了他,吸了口烟想了半晌,最后还是应承下来。
“好吧,行吧。”他叹了口气,“不过你这笔钱将近十二万美金,够买4个她了。”
“无所谓的,你看着出价就好。”
“这样吧。”加布里尔退回五千圣币积分,只留五千,“我不做亏本买卖,是多少钱进来的就多少钱出去,多出来的这两千五百积分,留给她看病治伤,怎么样?”
“你怎么知道她有伤?”安无咎问。
加布里尔笑了,烟圈吐到安无咎的面前,又散开。
“你都这么上心了,恐怕也不是小事儿,我摸爬滚打这么多年,能看不出来?”
安无咎微微笑了笑,初次见加布里尔,只觉得他是个混迹在红灯区的地头蛇,可几番相处下来,却发现这人其实善恶分明,也很有智慧。
“谢谢。”
加布里尔拍拍他的肩,“谢谢你自己吧,大善人。”
“那我先走了。”
加布里尔想让他注意安全,但不知怎的,只觉得眼前这人应当是做什么都不会失败的人,尽管这个想法很荒唐。
所以他最后只是说:“你母亲的事,我会继续查下去的,有什么需要就来找我。”
“谢了。”
安无咎本想直接离开,忽然想到什么,“加布里尔,你说你妹妹瘫痪在床,等着下半年的义体移植,已经敲定了吗?”
他突然提起这件事,加布里尔感觉奇怪,但还是说了:“还没,只是暂定,我都托了不知道多少熟人,还有以前的同事,这才找到点门路,但是脊椎还是实验产品,如果等完善好达到上市标准,我妹妹还得瘫在床上不知道多少年。”
沈惕插了句,“所以是临床试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