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只风暴鹰呼啸着穿过夜幕,双足上的刀锋反射着月光,它们在小黄金树上空盘旋,而鹰眼之中一个活人都看不到。
满地都是被切碎的帐篷与倒毙的尸体,那一大滩碎木更是显眼,作为史东薇尔的守护神,风暴鹰显然有些智慧,在发现问题之后扇动翅膀,再次往西北而去。
葛瑞克的军队已经开入了雾林,只是他们走的极慢,地形复杂,一边要搜索林中的褪色者,一边要防备伏击,往往一阵暗箭就要让他们停留半天。
中军已进入大道西侧的雾林镇,将这个褪色者聚集的小镇搜刮地比狗舔还要干净,对于下级士兵而言,贵族老爷与褪色者的矛盾关他们屁事,抓住机会发财才是正道。
葛瑞克显然深谙人心,对于这种军纪败坏的情况他也懒得去管了,只是换上一身金灿灿的重甲,进入小镇中心,坐在了曾经圆桌厅堂代表的位子上。
高背椅有些小,但作为阶段性胜利的象征,他依旧端正的坐着,释放出王者的威压,只是那高大畸形的身体挤在狭小高背椅上,看起来略显滑稽。
葛瑞克眉头紧皱,最近烦心事有很多,聚集在海德要塞的褪色者就不谈了,就连那个失乡骑士奥雷格也不省心。
“这些卑贱之人,为什么就不听从高贵者的建议呢?”
他有些咬牙切齿的握紧拳头,本想把驿站街的锅甩给褪色者,好以此与赐福王搭上线,可奥雷格又不是傻瓜,岂能白白被他利用。
种种证据表明那只是褪色者在揭发阴谋的同时触及到了警报,毕竟论手贱和好奇心,谁敢说比褪色者更强。
‘我到哪去找死亡吞噬者?’葛瑞克觉得自己绝顶的智商也不够用了,就在这时,一直守在门外的欧文进来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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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风暴鹰传来消息,不远处的小黄金树出现战斗,我已经派斥候去确认过了。”
什么小黄金树?
葛瑞克起初还没反应过来,很快就想起那群在眼皮底下,却让他无可奈何的褪色者。
“发生了什么事?”
“褪色者爆发了内乱,死伤甚重。”
“嘁,果然是一群卑贱的废物,这种时候还内斗,还有呢?”
骑士欧文咽了口唾沫,以不太确定的语气道:“小黄金树化身被摧毁了。”
“你说什么??”
葛瑞克顿时站了起来,他并没有信徒的狂怒,在被赶出罗德尔,他就对做事毫不公平的黄金树彻底失望,只是有些惊疑不定。
连我这般强大的人都不敢靠近半步,什么褪色者敢杀黄金树化身,这不自寻死路吗?
至少不是圆桌厅堂那一边的褪色者干的,那还能是谁?
疑惑萦绕在脑中,葛瑞克却突然有了主意,如果说驿站街没有说服力,那么黄金树化身呢。
“一定是那个魔女,她就在这附近!”
“您说那个源流魔法师?”欧文一下子反应过来,这么多年过去,他们已经渐渐明白了魔女的身份,当然了,也留下一段惨痛回忆。
“是她,也只能是她,那个同行的剑士早就死在盖利德!”
这未免太武断了吧,在交界地对黄金树抱有敌意的势力可不少,可看到葛瑞克兴奋的表情,骑士又生生咽了回去。
“殿下,还有一个消息,海德伯爵信上说的褪色者叛徒被我们找到了,他想要来见您。”
正来回踱步的葛瑞克兀自停下,瞪起了大小眼:“他?怎么会敢来见我?”
到现在,他还没俘虏一个褪色者呢,显然是恶名远扬。
“他说您无非要他的肢体,但同胞会要他的小命。”
“有意思,比那些卑贱伪善的褪色者有意思多了。”葛瑞克坐回了小椅子上,威严的摆了摆手:“让他进来见我!”
......
唐恩就站在雾林镇外围,正饶有兴致的去看不远处一位失乡骑士,营地里的失乡骑士不少,但这一位明显要高大许多。
是他?
某些不怎么美好的回忆涌上脑海,当年在水唤村外围,他与瑟濂一起面对奥雷格,拼尽全力才从他手里突围逃生。
‘现在的我能战胜他吗?’唐恩不知道,只是对同样看过来的奥雷格颔首致敬,心中活络开来。
这家伙明显是蹲驿站街的,否则没那么快赶到,但问题是他为什么不守在驿站街里面?或者干脆在附近?
前一个问题多半是赐福王和葛瑞克关系不太好,后一个问题则要多谢褪色者们了。
从外表看,奥雷格与普通失乡骑士没太大区别,那华丽的甲胄简直是贪念磁石,开荒期不知道多少褪色者在他手中受苦。
奥雷格当然没什么怜悯之心,可他好歹是赐福王的部下,再加上蒙葛特与圆桌厅堂结盟,也不好大肆杀戮这些潜在盟友,干脆就躲藏起来。
而这位强大的失乡骑士也在观察唐恩,光是第一印象就不喜的皱起了眉。
看不清样貌,但这凌厉的杀气和腰间长刀总让人感觉熟悉,同样涌起一段不怎么美好的回忆。
许多年前,有个类似气息和武器的剑士与自己死斗,竟杀死了黑夜骑兵和死亡狩猎者,然后安然去往盖利德。
但他也没多想,那个诡异的剑士早已死掉,与褪色者更扯不上半点关系。
目光交错一瞬,互看不顺眼的两人便又各自移开,只是与单纯厌恶的奥雷格不同,唐恩悄悄松了口气。
‘他没有看出来。’
这是当然的,交界地可没有揭棺而起这种事,黄金树更不会给一个来历不明的死对头赐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