瑟濂反而觉得血腥味增加了灵感,接过第一本笔记扫了眼,见是塞尔维斯的研究记录也没啥兴趣,傀儡制作十分麻烦,即使学会了药水配置也没用,只等以后安稳下来再慢慢研究。
而她接过第二本,翻开看了眼扉页,低呼道:“米丽安的星光移动?这可是她的核心课题,你怎么拿到的?”
“她送我的。”唐恩一本正经的答道,顺带在心里补充:
比如我在她脸上来了一记摆拳。
“哦,我倒忘了她对卡利亚忠心耿耿了,话说这么珍贵的东西你就送给为师了?”
“咳咳,是让您帮忙研究,怎样将这复杂的魔力运用简化,毕竟原本的要求太高了。”
魔法书只是个基石,智力若足够,便能死记硬背下来,照着最基础的方法使用。唯有彻底掌握了理论,才能在基础上强化或简化。
就如最低阶的‘星光’,在瑟濂闲极无聊改变魔力波长之后,便能成为一种魔力闪光弹,唐恩也能照葫芦画瓢,使用出类似的效果。
可‘星光移动’太难了,对魔力总量、控制力都要求极高,唐恩现在的智商连死记硬背都做不到。
“嗯,那就交给为师吧,你有一招跑路技能也不容易死掉,免得我浪费时间去报仇。”
瑟濂果真贴心,就是那话过于直爽,说的某人自尊心受损。
唐恩干笑一声,忽然感觉到地面震颤,扭头一看,见一个魔像顶着城门那般大的盾牌猛地冲了上去。
咚咚咚......
脚步声如同地震,城墙上也传来一片惊呼,无数火力集中而去,打的魔像浑身火星乱溅。
巨盾被生生打爆,大片大片的碎屑从魔像身上崩落,但圣树军也发动猛烈反击,让墙头火力一滞。
沉重的脚步声更加急促,魔像飞奔起来,而城头也跳下几个骑士,尚未动手就被随行的芬雷等人全部拦住,只得眼睁睁看着魔像挺起了长戟,飞扑上去——
轰隆隆!
地动山摇,史东薇尔坚固的城墙都被撞出一道缝隙,魔像终于僵直不动,趴在墙上的残躯形成了一道斜坡,以后连云梯都不用了,而功败垂成的几个骑士也被乱刀斩杀,殷红鲜血顺着斜坡流淌。
瑟濂微微张开嘴巴,在团体的力量面前,个人勇武显得那般渺小,而所谓强者的性命也如此脆弱。
‘勇武可嘉,但两拳难敌四手,更别提尊腐骑士更加强大。’
唐恩看着芬雷在盾牌掩护下撤回,手里正提着几颗狰狞人头,献给骑在一匹白马上的玛莲妮亚。
“万岁!”
“万岁!!”
即便隔了好几里地,欢呼声依旧震耳欲聋,引得唐恩摸了摸腰间刀柄,有种跃跃欲试的冲动。
“看起来圣树军并不打算总攻。”
“为什么?”
唐恩看了眼黯淡下来的天色,闷闷答道:“因为葛瑞克还不配让玛莲妮亚动真格,她要步步紧逼,将葛瑞克从乌龟壳里逼出来,这是一种高明的心理战术,可称‘极限施压’。”
瑟濂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对于打仗,她着实没什么兴趣,便扬了扬手里的魔法书。
“你把这些聪明才智用到研究魔法上该多好,为师先去做分析了。”
“老师。”
“嗯?”刚走出几步的魔女转过身,看到唐恩依旧眺望着远方,只给她留下一个笔直的背影。
“史东薇尔必将陷落,魔法学院很难再造成威胁,你有什么打算?”
声音听不出多少感情色彩,偏偏每个字都透露着疑惑,生存危机过去,双方的依存关系也已然结束,瑟濂其实没必要暂停探寻起源,把时间花在他的身上。
夕阳渐落,心满意足的圣树大军正分批回营,豪迈的军歌声与铁甲的摩擦声远远传来。
本该是一片肃杀的场景,小小山头上却像另一个时空。
“待为师想一想。”瑟濂捏住了下巴,少倾,红润嘴唇微微翘起。
“那就在有生之年,咱们一直做师徒吧。”
满目兵甲的唐恩呼吸屏住,他清晰记着拜师的时候瑟濂说过的话。
我会尽心教你魔法,但每个人的路不同,师生可以分道扬镳,也可以自相残杀,这是一种单纯的契约关系。
唐恩转过身去,娇小的魔女早已消失在庞大军营当中。
两人的关系并未改变,但恍惚间,又与学院时有了本质区别,而这些区别——
正是从生死间淬炼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