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陈师妹,等等师兄啊!” 裴正文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不得不说,庄无道这个假扮是真的走心,竟然能够瞒过像陈纸扇这样的强大修士。 首先,庄无道身怀模拟他人气息样貌的异宝或者秘术,这是肯定的。 其次,那身裴正文的行头,绝对不似作假,不然与裴正文熟识的陈纸扇,定能看出端倪。 再然后,是庄无道的言行举止,都必须像极了裴正文本人才行,不然陈纸扇同样能够一眼看出。 而一个魔宗修士不大可能与正道大派的核心弟子有什么交情。能如此清楚的了解一个人,定然用了其他秘法,比如说......搜魂术。 显然,只有元婴初期的裴正文,在遭遇元婴后期的庄无道后,非但没能逃出生天,甚至还被活捉了搜魂。 只有满足以上三点,才足以支持远处那圆滚滚的胖子,招摇过市。 庄无道的心思整密,由此可见一斑。 不过,吕良此时可一点不怵,为了这一刻,他死了两次,离开了师傅,放弃了师姐,甚至经历了两次吞服嗜血丹的过程。 用坚如钢铁都不足以描述他此时内心的坚毅。 “陈姑娘小心,此人不是本尊。” 陈纸扇与庄无道都是元婴修士,吕良在提醒陈纸扇的时候,自然也瞒不过庄无道的神识。 但他一个小练气,又不能调动神识传音,也只有出声示警。 他起到的关键作用就在于,为毫无防备的陈纸扇点明一处可能存在的潜藏危险。 不管陈纸扇有没有听进去,只要有所警觉,相信以陈纸扇的实力,断然不会像上一次那般饮恨收场。 果然收到吕良的提醒,也没过问具体原因,陈纸扇已抬手为吕良施展了一道防御禁止。 远处庄无道神色一阵变幻,见冒充失败也不矫情,瞬间撤去了伪装。 “哈哈哈,终日打雁终被雁啄,小兄弟是如何识破在下伪装的?” 庄无道没有先理会一旁已虎视眈眈的陈纸扇,反而将视线投向吕良。 他实在想不明白,自己的伪装术可是连元神真君都难以洞察,为何会被一个小小练气修士所破解。 吕良顿感脊背发凉,像是被条毒蛇给盯上了一般。 不过敌人越是失态,他反而越是畅快。 “侥幸生了一双好眼,前辈伪装还得再练练。” 回溯能力不能暴露,自然他就不该知道庄无道的根脚,否则就露馅儿了。 先前提醒陈纸扇只是指出裴正文不是本尊,而非直接报出庄无道的名字,也是这个原因。 先不说能不能在此地一战定乾坤,直接灭了庄无道这厮,就算真能成功,他也对陈纸扇背后的青云宗,表示一万个不放心。 这样的秘密,还是只有自己一个人知道为好。 因此,他将识破庄无道伪装的能力,都归结在自己的眼睛上。 天底下术法神通万千,其中瞳术最是神秘莫测,偶尔遇上一个天生异瞳者也并不算罕见,而且这个人,还是青云宗陈纸扇亲自接引的,自然这话的可信度就更高了。 果然,此话一出,非但庄无道默然无语,就连一旁的陈纸扇都不经朝吕良投来赞许的目光。 她是真认为自己是在接引一位剑道天才的,这样的天才人物,身怀一两样神通天赋,奇怪吗? 没有过多的考虑,只因她已经注意到那堆本属于裴正文的衣物。 “裴胖子,你杀的?” 庄无道坦然道:“是的没错。” “然后你假扮他,还想偷袭我?” “事实上,我还想研究一下那小子。” “好算计。” “过奖。” 说话间,陈纸扇又朝着吕良释放了数道禁止,显然对已经进阶元婴后期的庄无道,她还是很谨慎的。 她的修为在元婴中期,即便没有看透他人境界的秘法,自然也能感应出庄无道的强大,已不在元婴中期。 同属一代翘楚,那么庄无道的境界还用猜吗? 况且身为大派核心弟子,又怎会没有一些探查秘法。 “才几年没见,这胆气,换个元神真君都难比。” 虽然陈纸扇应对谨慎,可并不妨碍她一脸不屑,“说吧,你想怎么死?” 死字一出口,根本不待庄无道反应,陈纸扇已然消失在原地。 这一次,她并没有动用银梭,反而是直直一拳,砸向庄无道。 显然,就算庄无道已进阶元婴后期,但还没强到她需要动用底牌拼命的程度。 反观庄无道,因为没了上一次偷袭成功做为铺垫,又没了提前布置的阵法加持,反而落得有些狼狈。 即便他第一时间就用出了当时无比强大的魔猿法相,亦像是失去了威能一般,遇上陈纸扇的拳头,便轰然崩碎。 魔猿法相碎了,但陈纸扇的拳头却威能犹在,一拳便重重砸在了庄无道护持的双臂上。 “咔嚓。” 伴随着清脆的骨骼碎裂声响起,庄无道的身形顿时爆射而出。 他倒飞的速度已经很快,但陈纸扇的速度更快。 只见其身形一晃便再度消失,待她又一次现身之时,已经来到了庄无道身侧。 一手捏诀,一道禁止飞出,打的庄无道顿时僵直。 另一只手则是握住还没来得及反应的庄无道脚踝,轮起就朝着地面猛砸。 “轰!” 一声炸响,地面都随之一震,被砸出一处巨坑。 庄无道一声爆喝复又腾入高空,虽然一经交手便血染长袍,但他却怡然不惧。 驾驭着魔门血手神通与诸多护身法相,再度冲杀向陈纸扇。 陈纸扇怡然不惧,与魔宗交手也不是一两回了,这些个魔宗天才,她没打死十个也有八个。 对于他们所使用的攻伐手段,自然是了然于胸。 不多时,血手崩溃,法相暗淡,庄无道再度咳血。 全盛时期的陈纸扇实在太过强大,任由他施展何种神通术法,都无法撼动其分毫。 他因为升至元婴后期的自信,此刻间荡然无存。 既然无法力敌,自然是走为上策。 他眼神一动,望见远处观战的吕良,就要来个声东击西。 随时警惕着的陈纸扇哪里会不知道他此刻的心思,只见她随手一招,一道飞梭落入掌中,顿时她整个人的气势再度攀升。 两人交战的空间仿佛被禁锢,庄无道原本想要朝着吕良打出的术法顿时没了下文,他惊恐的发现,自己的动作变得无比缓慢。 当初他之所以能挣脱禁锢,全是因为陈纸扇早已强弩之末,而此刻,确是面对全盛时期的陈纸扇。 当然,他曾经挣脱过这样恐怖的秘术,他是不可能知道的。 而对面,陈纸扇的身影却已飘然临近。 轻描淡写的抬手一挥,一颗头颅离开身体。 那是庄无道的脑袋,此时还瞪大着双眼,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 不待头颅落地,一道血色元婴从头颅内激射而出。 “哪里跑!” 陈纸扇一声娇叱,想要追击,却见那血色元婴一分为二,以更加恐怖的速度逃离。 陈纸扇唯有选择一个血色元婴进行追击,想要一同击杀,却已绝无可能。 不过魔宗这门分神血遁之术只是一种幻术,换言之,这两个血色元婴中,只有一个是真的。 “小良子,看见哪个才是本体?” 她记得吕良眼睛特殊,能识破庄无道的身份伪装,想来对于这种血遁之术亦能看出端倪。 她有自信,只要确定一个,定能将之斩杀。 吕良闻言却是心里发苦,他哪来什么特殊眼睛? “陈姑娘,你们的战斗实在太快,我眼神根本跟不上。” “倒把这事儿给忽略了。” 叹了口气,陈纸扇缓缓落于地面。 战机稍纵即逝,两人这一问一答间,两道血色元婴已经失去了踪迹。 陈纸扇也不气恼,事实上此次昆仑山来人,貌似心思也不太单纯。 用她的话说,真是死了活该。 因此,对庄无道的仇怨,其实此刻的她并不很深。 天底下恶人那么多,她也杀不过来。 不过既然动了手,却没弄死,确实有些麻烦。 她身影一动,来到吕良身边道:“魔宗的人贼记仇,而且他们的宗主养了很多血神子,不仅战斗力不俗,还能为宗门修士夺舍之用,你以后出门得小心点儿。” 吕良闻言一愣,“是你把他的本体给毁了,他不是更应该恨你才对?” “他敢来找我吗?” “呃,倒也是哈。” 吕良扯了扯嘴角,转而笑道,“陈姑娘道法高深,要不教小子两招,以后要是遇上这个叫庄无道的家伙,说不定我也能追着他砍。尤其是那道将人直接定住的秘术,实在厉害的紧。” “想学啊?” 陈纸扇一脸笑意的望着吕良,像是在看一只快要掉进陷阱的小兔子。 “当然。” “哎呀,我这一场战斗下来,肚子饿了,衣服也脏了。” 吕良勉强一笑,不禁有些无语。 元婴修士早已辟谷,怎么会饿? 还有那纤尘不染的裙子,想换衣服直说嘛。 “下一站就是红月城,到时候我请客。” “嗯嗯。” “当然,陈姑娘要买什么衣服,我也包了。” “老板大气。” 见着吕良一脸肉疼的表情,陈纸扇颇为享受,并接着道:“那还等什么?” 吕良叹了口气,提前迈步而出。 “走吧。” 陈纸扇跟了一段,又有些疑惑道:“我们好像忘记了什么事情。” 吕良想了想,神色一变道:“好像是这样的。” 杀人夺宝金腰带,哪有杀了人,不搜身的道理? 两个笨贼,又屁颠屁颠的折返回去,等搜走庄无道身上的储物戒指,这才心满意足的朝着红月城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