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现场诡异的安静下来,六十七个道徒全都低着头,或是瞪大了眼睛,凝视石板上黑影的变化,或是微闭眼睛,用心神去感知四周气息的改变。
“桀桀桀!”有道士忍不住发出了怪笑声,偌大的身影在寮院的院墙附近晃动,诡异如斯。
其他几个道士也先后发出声响,或是闲谈,或是用利爪敲击着院墙,像是人叩击餐桌板一般。
现场霎时间响起磨牙声,敲击声,砖块掉落声,呼呼风声。
听着几个道士发出的动静,底下安静的道徒们的精神更加紧张起来。
突地像是时间静止一般,四周的嘈杂声全都一收拾,几个道士的身影也晃动一下,端正的立在了墙垣四周。
它们安静数息,口中齐齐呼到:“见过三都!”
“见过胡都厨!”、“见过原都讲!”“见过刘都管!”
呼声一响起,在场的道徒就意识到是有比五个道士地位更高的人出现了。
等数股呼声响完,许道等人便知是白骨观的三都来临。
地面的黑影并未有太大的变化,只是图有三个圆盘似的影子出现,不像是有旁人大物来临一般。
许道心中略微思索一下,他暗自琢磨四周的道士并未释放出气势压倒众人,口中也没有发出警告,便偷偷的抬起目光,向上瞥去。
因许道站的位置并不在中间,而是靠近边缘,他不用明显的昂头便瞧见了半空中的景象。
如之前五个道士俯视众人一般,寮院四周站着几只庞大的禽兽身躯。
此时这几只高大身躯都低着头,做出朝顶上稽首行礼的动作。
而在众人顶上,赫然有三个消瘦的身影出现,他们是三个形体各异的道人,身上分别穿着黄、白、红三种颜色的道袍,其身形也是一胖一瘦,另加一不胖不瘦、体格健硕之人。
“三都!”许道在回想着五个道士口中刚才呼出的话声,他在心中计较起来:“白骨观中有‘一观三都五主十八头’的说法,‘三都’者,便是统领全观的三个山头,地位和法力仅在观主之下。”
“传闻观主的许多年前就已经是筑基后期,而三都则是筑基中期,其身上虽然无有多少气势,但依照眼前的局面来看,这三个道士的修为远远高过五个院主道士的修为。”
一时间,许道死死在脑中回想着有关更多有关三都的消息,但无奈的是,这三个道人虽然名义上是该掌管着道观的方方面面,但实则比五个道士还少接见他人。
许道脑中思绪迸溅,也只是辨认出黄袍的胖道人是胡都厨,白袍的瘦道人是原都讲,不胖不瘦的红袍道人是刘都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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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道略一瞥身旁的墨纹道徒,发现对方同样偷瞄着顶上的三个道人,且脸上同样的有着惊疑和陌生之色。
结合起在观中的听闻,以及墨纹进入寮院之前所说的,显然对方多半和许道一样,也是第一次看见白骨观的三都。
只是不知现场所有的道徒是否也和许道一样,在此之前从未见过三个道人的模样。
白骨观三都出现在众人顶上,先后传出朝着四周五个道士回礼的身影,其声色不一。
“见过诸位道友!”
“这些时日真是劳烦诸位了!”
公羊、令狐等道士听见,连忙摆动脑袋,口中呼到:“不劳烦、不劳烦!”
道士们见礼完毕之后,顶上忽地都落下笑呵呵的话声:“诸弟子都抬起头来,勿要作鹌鹑状!”
许道闻言,当即抬眼看去,发现顶上三道士中,胡都厨坦胸露乳,身上只是披着件道袍似的单衣。
这道人身子宽厚,形体胖实,拍着自家便便的大腹,眼睛都笑的眯起,模样和蔼的低头与底下道徒对话。
此人发话,院中的六十七个先后抬起头颅,仰看顶上的三个道人。
他们发现三个道人全都盘坐在一方漆黑的云团上,离地十来丈,神态各异。
立刻,现场响起道徒们的呼声:“参见三都!”
“见过三都道士!”
等一片呼声响完,顶上又响起干瘦道人,原都讲的声音:“今日月色不错,我等已十数年未见,不如且就着月色行宴,痛饮欢快一场?”
胖道士笑着出声:“道兄此言甚善,今日月色当浮一大白!”
“俺老刘无甚意见!”
“善!”干瘦道人拊掌,涩声说。
他深吸一口气,悠悠吐出,并呼到:“云来!”
呼呼!一阵阴风刮过,凝水成露,结气出霜。
许道站在黑石板上,突觉脚下凉飕飕的,他低眼一瞧,便看见自家脚底下有丝丝白雾生出。
黑石板上霎时间白雾滚滚,不一会儿就结成了厚厚烟云。
许道身子一晃,突觉脚下一软,视线便抬高,原来是他踩在了云雾上,冉冉向上冒出。
四周六十七人,个个都是如此。
众人升空十余丈,顶上三个道人的身形拉近,距离仅仅半丈,且于四周的五个院主道士平齐了。
这时又传来干瘦道人的声音:“都坐下罢。”
闻言,六十七个道徒先后行礼,许道也夹杂在其中,该站立为盘坐,坐在了云雾中。
这时忽地有声音响起:“今夜月色美则美矣,然则不大,不大何以尽兴?”
是那胖道人胡都厨,他摇头晃脑的说着,然后一伸手,往顶上半空的明月一捉,又往下一扯。
白皙的月亮呼呼悠悠掉了下来,大小暴涨千百倍,高数丈,挂在了众人身旁。
霎时间,白骨观一干人等的面皮,个个都被月色照得泛白,白纸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