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人正闭目盘坐着,似乎是在注意炉中的火候,她听见话声,当即睁眼望向两人。
等看见营帐中飞入一团怪虫,此人目光微滞,稍加反应后才回过神来。其眉头直接皱起,眼中流露出嫌恶之色,可能是在厌恶蛇虫这等东西。
不过看见了沈木,她还是勉强点下头,然后才自顾自的转头回去,佯装看管鼎中炉火。
沈木踏步上前,直接介绍起许道:“罗艳道徒,此时舍诏部的白骨道友,有丹药请你炼制一番。”
女道徒的面色有些不耐烦,口中说:“贫道尚在炼制一味丹药,暂时腾不出手,沈木道徒还是让他另请高明罢。”
听见女道徒如此回话,沈木有些微怔,他顿了顿,提醒到:“白骨道友带来的是味珍贵灵物。”
女道徒听见,把眼睛打开,她瞥向蚍蜉托着的东西,脱口到:“灵性太岁!”
“还是长宽一尺七的!”
此人显然是认出了许道手中的东西,她目中顿热,终于从地上站起,走到许道跟前,仔细端详着灵物。
稍加判断,女道徒确认了许道手中的灵物正是阴髓肉芽,她张口就说:“此物能炼制成养魂丹、升智丸两种丹药,后者药材难寻,前者的药材我有,索性就替道友炼制成前者。”
听见女道徒和沈木的对话,营帐中其他闲着的炼丹道徒纷纷抬起面孔,互相瞧了过来。
许道随意的扫视了这些人几眼,心中忽动。
“既然如此,那便有劳罗艳道徒了。”沈木冲女道徒打了个稽首,对方眼中带着惊喜,复说:“此物的炼制方法不难,一夜即可,明日再来取药。”
道徒替他人炼丹,往往会收取部分药材,或是炼制好的灵丹作为报酬。
其最低也是三成,黑心者甚至还会谎称炼药失败,直接坑骗他人钱财。
而许道手中的阴髓肉芽可以增长道人的修为,价值近千符钱,女道徒显然可以趁机赚上一笔。
她一伸手,便冲许道说:“这位道友,药材给我罢。”
但这时许道忽问:“沈木道徒,帐中的几位道友可是都会炼丹?”
听见这话,沈木微怔,他瞧了瞧其他的五个道徒,点头到:“正是。”
沙沙!进入营帐中的小股蚍蜉翻滚,四散开来,忽地落到一人身前。
蚍蜉组成一道人影,朝对方作了一揖:“敢问这位道友,可否替某家炼制丹药?”
对方听见,脸上当即露出诧异之色。
此人亦是一女道徒,她盘坐在一尊未开火的铜鼎之下,正翻阅着一本丹书,刚才沈木和人谈话时,她只抬头瞧了一眼,然后便低下头继续阅读手中的丹书。
女冠身披黑袍,衣颈白皙,她望向许道,面色不变,似乎天生就带着几丝冷意。
此人赫然就是许道曾经的室友,尤冰。
尤冰打量着许道手里的东西,她没有认出许道来,只是点头说:“可!此物可炼养魂丸,费时三四时辰,今夜可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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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道听见,只是称:“善。”随即就将手中的阴髓肉芽放在对方身前,复作了一揖。
一旁的女道徒瞧见,尚且处于呆滞中,但等反应过来,薄削的嘴唇当即抿起,脸上露出愠怒。
她啧似的轻笑一声,阴阳怪气道:“道友好眼力,竟找了个半吊子炼丹,也不怕药材糟蹋了。”
沈木见此,眼睛微眯着,不过他并未出声,只是站着。
听见女道徒的话,蚍蜉群一阵蠕动,骤然摆动着,几丈距离瞬息而至,扑至对方跟前。
虫群凝聚面孔,紧盯着对方:“桀桀!你在教某家做事?”
一股灵压从蚍蜉群中释放而出,半隐半显,但绝非炼气前期能有的,顿时压得女道徒脸色微白。
见许道的修为高过自己,女道徒顿知自己得罪不起,她连忙闭紧嘴巴,不敢再说一字。
只是她心中依旧愤恨,瞥着抢了自己生意的尤冰,目中顿时流露出嫉妒之色。
这时沈木站出来打圆场,说:“道友可要再交代一下炼丹的事情?若是没有,现带道友去找个歇息落脚的地方。”
听见话声,许道收回对女道徒的压制,回答到:“可。”
他没有再飞到尤冰的跟前交待什么,只是隔着距离打了个稽首,复说:“有劳道友。”
尤冰依旧盘坐着,瞧见场上的一幕,面上神色毫无变化。她听见许道的话声,只是点了点头。
随后,许道同沈木一起离开了丹院营帐。
出了帐子没几步,沈木便脸上带着笑意,说:“道友好眼力,适才那女冠,姿色在丹院中也是小有名号的。”
他顿了顿,又道:“不过此女不好得,非是一灵药能亲近。”
沈木显然是以为许道瞧上了尤冰,特意在讨好尤冰。
许道听见,随口问:“可有说法?”
沈木轻笑一下:“此女性情冷傲,不近人情,连朋友都少有。”
“其在道童时期的风评颇差,等到成就道徒后,观中不少人都想一亲芳泽,但后来才发现,风评之事纯粹谣言,或许还是此女的自污之举……”
最后沈木颇是慨叹说:“倒是听说可能有位道友成功亲近过,但不知此人究竟是谁,着实令人羡慕!”
听着沈木一番话,许道又旁敲侧击的,顿时从对方口中得知一些有关尤冰的事情。
两人一边闲聊着,一边走到山头之上,此处并无帐篷,而是坐落着一栋石屋。
并且靠近石屋处,许道立即感应到此地灵气远比山腰山下要充盈。
只听沈木指着石屋,道:“此地靠近灵脉,为山中上等房屋,勉强道友在此地歇息了。”
许道进入石屋一瞧,赫然发现石屋中居然还布置有阵法,灵气汇聚的更浓,也已经和白骨山的上等静室一样。
来此白骨观营地,遇见沈木这人,许道着实享受到了一把贵客的待遇。
和对方寒暄两句,他也就毫不客气的占了这间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