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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乱砌。
雕花的玻璃上结了厚重的雾气,逐渐凝成一大颗,滚落出一道道痕迹。
火炉发红,烧开的水冲开红茶,散出浓郁的茶香。
郭守行端起了红茶,品了几口,放到一旁后再次低头看起卷宗,看了许久后,他右手习惯性地轻敲起了桌子。
“朝醒之是凌晨两点死的,你说你那时刚刚到现场,你为什么会在凌晨时去朝醒之那里呢,难道你不知道宵禁?”
昨晚发生了两件惊人的事情,一件是白银神民惨死在弃民区,另外一件则是第三区的话事人朝醒之死了。这两件事同时发生,看似没有什么瓜葛,但身为警察署副警长的郭守行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两件事的关联。
坐在凳子上的夜歌显得很平静,他说道:“朝叔嘱咐我那时候去。”
“也就是说朝醒之那个时候就已经预料到了他的死亡?”
夜歌没有回答。
郭守行抬头盯着夜歌,问道:“听说你是七年前被朝醒之收养的。”
“是。”
“这么说,朝醒之相当于你的养父了。既然他那个时候嘱咐你去,难道就没有跟你交代一些其他的事情吗?”
“没有。”
郭守行笑了起来,带动那张苍白的脸堆出层叠的皱纹,他端起红茶,慢悠悠地说道:“降尘院的学生,在警察署并不好使,我有一百种方法让你开口。现在你还可以好好考虑考虑,为了你的前途好好考虑考虑。”
火炉在安静地燃烧着,夜歌也在安静地等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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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不错。”郭守行一方面在夸夜歌的心境,一方面也在夸奖夜歌这块“砧板上的肉”,他猜想一定可以在漫长的折磨过程中一点一点地探索出那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夜歌看了郭守行一眼,身体微微绷紧。
砰!
此时门突然被打开,有人匆匆跑过来在郭守行耳边低语了几句。
郭守行面色微变,他阴沉地看了夜歌一眼,不加掩饰地皱了下眉头,起身离开,去了警察署塔楼的最高处。
待郭守行走后,那名年轻的警司才稍稍松了口气,他内心还是非常怵这位以行刑逼供闻名的副警长。
“好了,你可以走了。不过你要记住,不要多说话。”年轻的警司走过来,轻轻地拍了拍夜歌的肩膀。一个降尘院学生的身份,可以让夜歌在弃民区的任何地方受到尊重。
夜歌点了点头,走出了警察署。
昨夜一名白银神民横死在弃民区街头,整个警察署都乱做了一团,倒也没有多少人在意朝醒之的死。
一出警察署的门,夜歌便立刻被冷包裹起来,他呼出一口长气,向着降尘院的方向走去。茶馆的事情有人善后,他不需要太过于关心。
昨晚折腾了一夜,今天上午又被警察署带走询查,夜歌到了降尘院已经是下午三点钟,他识趣地没有走进课堂,站在屋子外听了今天的最后一节课。
对于考入降尘院的弃民,神民的态度一律都是“他们只是来要个名声,好回到弃民区混个一官半职”,所以很少有在降尘院坚持一年的学生,能赚取降尘院的名声就已经足够了,对夜歌不来上课大家也都是喜闻乐见的。
原本没有看到夜歌,朱恒琦甚是开心,却不想向屋外瞥的那一眼看到了那个让人厌烦的身影,这让他在提问时对答不上来的学生一通呵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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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钟声响起,夜歌抖落了肩上的雪,冲着朱恒琦的身影行礼,转身向知新楼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