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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想起兰鸿,染烟心中更焦灼了。杏娘让她来这里,莫要回家,她便来了。可是兰鸿是否知道?兰鸿要是万一不知道,会不会担心她,又从何找她?

染烟探头从窗子往外看天。刚来时,还是晴天白日,没想到才这么一阵子,竟然阴云密布起来,如同一个阴暗的罩子,低低压在空中,风也猛烈吹起,直刮得院子里枝条摇晃,花瓣乱飞。

想要告辞回家,秦大娘却还在铃铛那边,染烟只好又枯坐到凳子上,抠着手指发呆。

终于,隔壁铃铛的哭声越来越小,外面的天色也越发地昏暗,倒似瞬间即将入夜。

在呼啸的风声中,染烟总觉得自己隐隐听到了敲门声,她小心翼翼走到屋子外面,见往日花团锦绣的花园,在狂风中失了挺拔,没了美丽,倒像是奇形怪状的妖物,在暗无天日的阴云下哗啦作响,张牙舞爪,甚至没了勇气穿过花园去开门。

可是不穿过花园,她便要路过东屋的门窗……

染烟正在纠结,院门突然打开,一个人影探头进来大喊:“抱歉打扰!请问我家小姐在这里吗?”

声音虽被狂风刮的有些零碎,还是听得到,正是长渠。

染烟狂喜,提裙就往门口跑,却被花园中的树枝挂住衣服,解了半天,才到了门口。秦大娘也从东屋走了出来,在门口追上了她。

染烟忙向秦大娘说:“秦大娘,我家的人来找我了,我先回去了!”

看到秦大娘的眼里似是也挂着泪,又忙补充:“秦大娘,今日冒昧打扰……”

秦大娘却拉住她的手,说:“快别说这个,你随时来就是了。可别因此就不来了!”说着竟是抬起袖子抹了抹眼泪。

染烟倒是失了言语,机械地答了声“好”,就跨过了门槛。长渠侯在门外,染烟转身往回家的方向走,一眼便看到兰鸿站在不远处,因是一个阴影之处,看不清他的表情,却能看到他微微扬起了右手,正在召唤染烟过去。

染烟提脚就跑了过去,被他揽入怀中,恍惚觉得这半日的经历都是一场梦境,都是假的,只有兰鸿的怀抱,是真的。

染烟把头埋入他怀里,半晌,才收拾好情绪,有些委屈地说:“你怎么才来接我?”

兰鸿紧紧抱了下她,又轻轻抚着她的背,说:“回家吧。”

染烟“嗯”了一声抬头,才发现秦大娘还站在门廊里,见她转头看过去,很快退进了院子,关上了门。

染烟有些害羞,却被兰鸿揽住往前走去。风依然很大,迎面扑来,上衫被吹得贴紧了身体,百褶裙也吹得卷起,染烟忙弯腰来压裙子。

又不得不往兰鸿怀里贴了一贴,靠着他躲着席卷而来的一阵狂风,以免身后的裙摆也被吹起。

兰鸿向前半步,侧身挡住她,等这股子妖风吹散,俯身一把抱起她,就继续往前走。

因着躲风,染烟方才闭上了眼睛,睁开眼,已经被抱在了怀里,挣扎着想要下来。兰鸿却用揽在她背后的胳膊,把她往怀里紧了紧,低声说:“别动,风大!”嘴上说话,脚下不停,大步流星往前走。

果然又一阵子风吹了过来,把染烟的袖子吹起,几乎掩住了兰鸿的面,染烟忙把袖子用手捏住,把头埋在他怀里,以免被人看到。她虽在家里常和兰鸿亲近,但是这毕竟是外面,实在是臊人的很。

走了一会,却又觉得兰鸿抱着她太累,咬咬牙,把胳膊伸出,环抱住他的脖子,分担一些重量。

兰鸿一直把染烟抱进了西屋,把她放在床上,对侯在门口的许嬷嬷说,“迎了风。”

许嬷嬷忙接口说:“好,我给小姐煮些祛风寒的汤。”说罢便去忙了。

染烟确实有些难受,或许真的是被风吹到了,或许是之前出了一身的热汗陡然又凉掉。如今是夏日,她却觉得身上有些发冷,想起来是否可以洗个热水澡。待说了:“我想洗……”看着还站在屋子里盯着她的兰鸿,不好意思地改口说:“洗个脸。”

往日洗漱,有时候是杏娘帮着打水热水,有时候染烟自己动手。她想下床去洗,却又被兰鸿拦住,说:“我去。”很快打了一盆热水进来,把毛巾在里面打湿,拿给染烟擦脸擦手。

等洗完,染烟实在是受不住他的关切目光,有些扭捏地说:“我没事,你……”

兰鸿却打断她说:“你脸色很差,方才见你,满脸都是惊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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