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正业摆了摆手,有点好笑:
“人家可是幽篁老祖,寻常不见客,能找他亲传徒弟操刀都不容易。你想定制法器,得去城里找牙行,人家代为联系;指明某人操刀的话,价钱可不便宜,炼器师都不缺神仙钱,还得看人家有没有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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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明白了……”
左凌泉闲谈之间,跟着队伍渐行渐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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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燕京城,太妃宫。
灯火昼夜不熄的天玑殿内,身着彩衣的宫女把各地传来的消息整理成册,抱着放到正中宽大的书桌上。
姜怡端端正正的坐在书桌前,翻阅着厚厚的卷宗,不停念叨着:
“清剿一个灵谷三重的武修,应该奖励多少白玉铢?”
“青渎江上游疑似有墨蛟食人,这是什么级别的案子?”
“云州太守和云浮山起居长老的道侣私通,官府不好判宗门不好管……这什么鬼案子?”
……
再次沦为可怜宫女的冷竹,比在大丹宫里忙了十倍,不停翻着面前的缉妖司法规,寻找姜怡需要的各种信息。
自从左凌泉走后,姜怡来到了太妃宫里,成为了上官灵烨的助手。
姜怡本以为这是上官灵烨照顾她,才给她安排一个名义上的差事,让她可以名正言顺在灿阳池修行。
结果倒好,她就学了三天时间,知道了大概流程,上官灵烨就来了句:“我出去一趟,你帮忙照看一下”,然后把整个缉妖司的活儿全甩在她怀里了。
姜怡以为是照看一会儿,还觉得上官灵烨好信任自己,心里美滋滋的;哪想到一晃四天过去了,上官灵烨完全没有回来的意思,直接当了甩手掌柜。
姜怡担任过摄政公主,对于大权在握的感觉并不陌生,但她进宫来是为了修行,可不是准备接上官灵烨的班儿。
但泡人家的澡池子不给钱,也不好推掉这个活儿,姜怡只能任劳任怨的帮忙顶班。
缉妖司的活儿不重,但是繁琐,不能有一丝疏忽大意,赏罚之类还好,按照惯例来即可,但某些不好决策,又不得不管的仙家奇葩事,是真的让人头大如斗。
比如两个小宗门离得太近,常年有摩擦;其中一个‘爱民如子’,改良俗世造鞭炮的火药,使之威力翻数倍,教给了百姓,用来开凿山石。
这自然是一件利国利民的好事。
但百姓为了报恩,摸黑炸了敌对宗门山门!
那地动山摇的动静,把对手宗门的老祖都看愣了。
百姓是真报恩还是被教唆,很难判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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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仙人被凡人拆山门的事儿,姜怡确实是第一次见,对手宗门还不敢还手——在大燕王朝辖境,仙家打架各凭本事,朝廷管不着,但仙人打凡人,按俗世律法对待,且罪加一等,不管仙人是什么理由什么背景,不服去找临渊尊主说理——最后对手宗门气不过,只能状告到缉妖司。
这事儿让姜怡怎么管?
你一个仙家宗门,被凡人拆了山门,哪儿来的脸告官?
还有某散修突发奇想,为了获得蛟龙血脉,偷偷和饲养的灵蛇……
一言难尽。
被正派修士抓住后,不好处置,上报道缉妖司,询问该不该按妖魔论处。
被定性为妖魔,是仙家重罪,上下查三代传承,等同于仙家宗门的株连九族,主犯还得关进雷池永世难入轮回,以震慑山上仙门,可不敢乱定。
说按妖魔论处,人家也没祸害生灵性命;化形的灵兽只要按照人的规矩行事,就按人算,真要结为道侣,那是‘狐狸报恩’的美谈。
但说不按妖魔论处,灵兽没化形,这干的就不是人事儿!
姜怡被这些狗屁倒灶的事儿折腾的心里憔悴,如今白天干活儿,晚上泡在灿阳池睡觉,做梦都不想左凌泉了,而是想着这些考验人性、直至人心的仙凡俗事,都不知道上官灵烨这八十年是怎么扛过来的。
……
一天的工作结束。
姜怡把最后一张卷宗看完盖章后,靠在了太师椅上,揉着眉心,久久不想言语。
冷竹也累的不轻,撅着吹弹可破的臀儿,趴在了书桌上,有气无力的道:
“公主,太妃娘娘去哪儿了呀?”
“高人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我怎么知道去哪儿了,能把差事交给我们,是信任我们,不要乱问。”
“哦……左公子应该到灼烟城了吧?不知道现在什么情况了。”
姜怡算了算时间,确实该到了,她抬手想去摸桌上的麒麟镇纸,和左凌泉沟通一下。
可想起上次抬眼就瞧见汤静煣坐在左凌泉怀里亲热,她心里就是一气,起身走向天玑殿后方:
“看什么看,让他们浪去吧,等我修到灵谷,就把汤静煣扔家里看门。”
“以汤姑娘那速度,等公主灵谷,人家说不定就成玉阶仙尊了。”
“……”
姜怡眼神一酸。
冷竹连忙站直身体,做出认真模样,改口道:
“我就瞎说,公主悟性好又这么大毅力,迟早能追上,天道酬勤嘛。”
“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