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秉春瞄了一眼刘丹凤,说道:“我不知道啊!你明天回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吗?”
正说着话,那边传来大知客一声吆喝:“典礼完成,男客(且)东屋,女客西屋!合席喽……”
围绕着新郎新娘的一系列仪式结束后,娘家客开始各自寻找自己的位置。
“哎呀!合席了,快进屋。”
老董头儿说完后,抢先快步回屋,和大知客耳语了几句后,把钱君让到了炕里。
钱君微笑着看了看众人。不用说,那个穿中山装、梳大背头的,一定是四凤子在吉春市里上班的大爷了。
董长贵对钱君说道:“亲家,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四凤子的大爷,这是四凤子二舅,这位是她姑父,这是她老叔……”
老董头一一给钱君介绍完后,又一指钱君:“这是我姑爷的大爷——钱君。”
听了老董头的介绍,“大背头”大爷略略抬了一下耷拉了半天的眼皮。
要说吉春市没有不知道钱君的,那是扯。
可平安镇上,稍微上点岁数的人,哪有几个不知道钱君的?
且不说人家后来在三十六厂的事儿,就说人家之前在队伍上的那些经历,那就是一部传奇呀。
钱君一一握手后,说道:“虽说咱们不是对头亲家,可要论起来,亲戚也不远。我老头子也没啥酒量,可这喜酒不醉人,今天咱们就好好喝上几杯。”x33
钱亦文一落座,不免要被欺负一顿。
平时要是见了面,这种拐着弯儿的连桥儿(连襟),那是只要不爹妈祖宗的说,剩下的,说点啥都不过分,更何况今天这个场面。
听钱亦文说出“不胜酒力”的话来,四凤子的三姐夫说道:“你可别装了,谁不知道老董家姑爷一斤半酒打底?”
钱亦文一面微笑应付着,一边想:老丈人说得果然没错,这还真是个刺头儿,还没开始呢,就先狠狠夸了我一顿。
四凤子坐到了炕里的一床红被上,哄着和她坐在一床红被上、不安分的钱多。
钱多的心里,极不情愿。
这是个什么活儿?陪小舅妈在这干坐着。
大街上那些卖糖葫芦、雪糕和麻花的,一声声勾魂儿似的叫声,不比这有意思吗?
要不是四凤子时不时的塞个红包给他,还有他妈和和他姥姥的血脉压制,钱多早跑了。
姥姥把一把瓜子、花生塞给钱多,对他说道:“孙子听话,多坐一会儿。舅舅娶完媳妇儿,就给你娶!你要是不坐到吃完饭,长大了也不给你娶媳妇儿!”
姥姥威逼利诱,想留钱多在炕上多坐一会儿,是想着将来自己的儿媳妇儿能准确地给她生个孙子出来。
英子的这一桌,是最好陪的。
除了一个仰脸朝天的方丽丽,剩下的都是一说一笑的青涩姑娘。
并且,英子就是平安镇的人,也都认识。
说说童年趣事儿,共同话题就来了。
方丽丽一直没有加入到这些有趣的话题中来,或许在她的心里,这些已经不再有趣了。
说了一会儿话,英子觉得有些热,脱了身上穿的呢子大衣,想找个地方放。
看了一圈,方丽丽的背后就是柜子,英子便笑着递了过去:“丽丽,帮姐放柜盖上。”
方丽丽接了衣服,刚要转身,一眼瞥见了英子身上穿的小开领毛衫。
方丽丽看了几眼英子身上的这件粉红色的衣服,说了进屋以来的第一句话:“姐,你这衣服是在哪儿买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