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卸哪儿啊?”
“边叔,辛苦辛苦!”钱亦文伸手从王秉春的兜儿里掏出烟来,快步迎了上去。
一边给老边点烟,钱亦文一边说道:“边叔,这来回一千六百里,累坏了吧?”
“累啥……”老边抽着了烟,说道,“上车就睡觉,下车就——”
说着话,打了个激灵,弓着腰问道:“厕所在哪?”
一边看着老边跑向厕所,钱亦文一边回头叫过郑勇:“郑经理,找几个年轻力壮的,把车间西北角那些空瓶子和空箱子收拾走,这车老酒,就卸那儿吧。”
郑勇回身刚要往车间跑,钱亦文又把他给喊回来了:“工人们对加班有没有什么意见?”
“能有啥意见?都乐呵着呢。加班多拿钱,吃饭有补贴,宿舍还白住,那些单身的,都不回家了。”
“好!”钱亦文说道,“那就告诉大家,再接着加几天班。”
王秉春凑过来说道:“悠着点吧……可是还有几车货,在路上呢。”
“姐夫,不致敌于死地,将来恐有大患!”钱亦文淡淡说道,“再者,有前车之鉴,我们不能忘记这个教训。既然动手了,就直接做大,让别人想插手都得先哆嗦几下子……”
一边往后院走,钱亦文一边问王秉春:“姐夫,刚接收李长丰的那些下线,听你的吗?”
“有啥不听的?本来这行里的人都熟,那些人又不是只和他有来往。现在,他李长丰不给人家吃饺子了,还不许我留大伙儿过年啊?”
这嗑儿唠的明白!
“姐夫,后接手的,别让人看出两样来。”
“这点儿事,不用你告诉啊!干这么多年了,这点事儿能安排明白。早嘱咐过了,抽空让小飞和大春儿他们都挨家走走。”
看着老王一脸自信的样子,钱亦文想:也不知道长丰哥哥和刘莹嫂子现在干啥呢?
还是否恩爱如故……
此刻的李长丰,刚从外边回来,正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在自己刚买了半年不到的大房子里转着圈圈。
确切说,这房子是买给刘莹的。
“我瞅着迷糊啊!你可别转悠了。”刘莹倚在床边,一边拿长长的指甲剥着葡萄皮,一边说道,“他咋说的,你跟我说说。”
“怎么办?怎么办?出了事儿,都闪壳(qian)了,让我一个人顶着……”
“啊?他要不干?”刘莹一听,受了惊似地坐了起来。
“还干啥?原料买不齐,市场上的产品还让人压了一头……”
刘莹一颗葡萄送入嘴里,说道:“你急啥呀?赔了也赔的不是你的钱,他们不管,你不会也不管?”
提到钱,刘莹突然直眼了:“说好的咱们应分的那份钱,你得赶紧去要啊!”
李长丰停止了脚下的动作,直愣愣地看着刘莹:“吃吃吃!一天就他妈知道吃!吃的满脑子都是糖稀。这都啥时候了,还指着人家能给你钱呢?”
“那可不行!不给咱得找个地方说道说道,不行就告他去!”
“你这脑袋呀!你上哪儿去告他去?你凭啥告人家?事儿不都是你自己愿意干的吗?”李长丰一脸懊悔,“早知道,守着那几十个点儿,安安稳稳赚一笔多好……”
“现在说这个,有啥用啊?”刘莹白了李长丰一眼,“你瞅瞅你交的这些个人,遇着事儿,先把自己摘出去了,他一转脸,又像个人似的,上台开会讲会去了。”
“当大官的,考虑的多,不会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这话,不是你说的吗?怎么还成了我交的人了呢?我啥时候跟他交过呀?”
李长丰气得一扭身走了,怎么挂上这么个败家娘们儿。不给买房子,就不让上手。买了房子,又要钱。
不行!得上单位告诉一声,明天得去平安拉药材了。别的不说,得先把那几吨五味子先拿到手再说……
屋里,刘莹也是十分生气,一把掀翻了装葡萄皮的盘子……
怎么跟了这么一个窝囊废!帮他布的这个局多好,硬是让他给整砸了,瞪眼睛就没干过那个姓钱的!
那个姓钱的?也不知道今年多大岁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