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亦文哪有心思上厕所？

他先是跑回了车间，对那个提供线索的女工说道：“感谢你给我们提供了线索。咱说到哪儿办到哪儿，这钱你拿着。”

女工连连摆手：“我可没想着要钱。要是能帮你们一家团圆，也算是我积了德了。”

钱亦文见她执意不肯收，把钱放在桌上，就去了厂长办公室。

入职档案，怎么可能没有家庭住址？

一个国营的大厂子，能用一个来龙去脉都摸不着的人吗？

回到了王秉春的家里，二大爷闷闷不乐。

“二大爷，你别着急。知道她在这儿，就没事儿了。不管她请几天假，不是早晚得回来吗？”刘丹凤安慰道。

二大爷没有接这个话茬儿，闷头坐了一会儿，抬头问王秉春：“敢杀鸡不？”

王秉春答道：“敢！”

“还是我来吧。”二大爷瞄了他一眼，说道，“你家没啥喂，不杀就饿瘦了。”

二大爷拎着鸡，走进了厨房。

钱亦文悄悄问刘丹凤：“嫂子，你咋看？”

“我估摸着，应该是知道了消息后，躲起来了。”刘丹凤皱着眉头说道，“就一直在春城，却一趟家也不回。老爹来了，也不见。你这个姐，心也是够狠的了！”x33

“嫂子，我拿到了她家的地址。一会儿吃饭的时候，和他唠唠，看到底是咋回事儿。然后我再去找我姐，到时候好知道咋说这个话。”

饭桌上，几盅酒下肚，二大爷终于打开了话匣子。

“说起来，都赖我呀！”

这个开场，使得在场的三人面面相觑。

二大爷对着钱亦文说道：“刘炳炎，你还记得不？”

钱亦文点头：“记得。不是早都搬走了吗？”

“嗯……”二大爷说道，“没搬走之前，和你姐好过一段……”

钱亦文对早已搬出了三合堡的这一家人，早没了印象。

“老刘家托媒人来说亲，让我把媒人给哄出去了。”二大爷恨恨地说道。

王秉春大概听明白了，插嘴道：“二大爷呀，这我可得说你两句——”

“闭嘴！”刘丹凤拦住了王秉春的话头，“听二大爷的。”

“哎……”王秉春一缩脖，转身冲了两杯蜂蜜水，一杯递给了二大爷，一杯放到了媳妇儿手里。

接着，乖巧坐下，做聆听状……

二大爷开口说道：“你们哪，不知道咋回事儿……

“那老刘家，原来不是三合堡人，是运粮河那边儿的。

“一家子没一个好人，硬是让那个屯子人给起出来了。”

钱亦文问道：“他家咋的啦？”

“咋的啦！蔫尕咕咚坏，吃喝嫖赌抽……他爹耍大钱，他妈不正经，刘炳炎体格子还不好，听说得的是什么肝病。就这做贼养汉的人家……”

二大爷自觉言语粗鲁了些，瞄了一眼刘丹凤后说道：“闺女，你说就这样家庭，咱能眼瞅着把闺女给他们吗？”

刘丹凤低头不语，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二大爷又接着说道：“后来，他爹那个老王八蛋，领着儿子找上门来了，让我一顿烧火棍给削出去了！

“后来，我看老刘家贼心不死，就着急忙慌给孩子找了个婆家。

“孩子不同意，跟我说就非得嫁刘炳炎。我也是一时在气头儿上，打了她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