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4章
得亏贾母不知道贾赦这番心理活动,不然单单就一句“废物蛋子”就能把她气得第n次晕死过去。
幸亏啊,她啥都不知道。
方才那一车的夸赞之词,其实多半都是为了后头的事儿做铺垫。这要是搁在早几年,贾母一准直筒筒的把话砸在贾赦脸上,横竖这是她亲生儿子,当娘的叫儿子办些事儿还需要客套?可谁叫贾赦如今步步高升,加上之前贾政也劝她对贾赦稍微放缓些态度,只差没明言贾赦这人得顺毛捋。不过,就算没把话说的那么明白,贾母还是听明白了。x33
于是,就有了先前如同懒婆娘的裹脚布一般的铺垫,听得贾赦险些没以为贾母又犯病了。
眼见贾赦终于弄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尽管语气不是那么好,可贾母还是忍了,只继续堆出笑脸:“兵部那头的事儿,赦儿你可清楚?”
有啥清不清楚的?贾赦就纳闷了,这要是贾政是去工部当尚书的,那肯定是提前准备好一切,打听清楚里头的弯弯绕绕。可问题是,贾政就是个从五品的员外郎,还是京城里出了名的废物蛋子。这种人,到哪儿不都是一杯清茶坐一天的料吗?
好在,贾赦就算再怎么不通人情,也知道这话不能直接在贾母跟前说。这真不是出于孝道,而是怕贾母又在他跟前晕了。
在心里仔细盘算了一阵,贾赦如是说:“兵部那头,兵部尚书是官场上的老油条了,从来不得罪人,加上本来年岁也不小了,最多过个年也该致仕了。再说,兵部还有个直郡王在,很多事情都是直郡王拿的主意,尚书一派还是很好说话的。”
贾母点了点头:“政儿也是这么跟我说的。”
所以还闹啥啊?贾赦一脸狐疑的瞅了贾母一眼,见她似乎很期待的看着自己,就更头疼了:“老太太,咱有话能直说不?这样吧,甭管是啥要求,您先说出来,我琢磨琢磨,能办到的就给您办了,办不到的那我也没辙儿,您说是吧?”
要他说,甭管兵部那头闹成啥样儿,关贾政一个从五品员外郎啥事儿啊?莫说兵部尚书滑头成那样,哪怕人家想不开要跟直郡王对着干,有贾政的事儿没?都说城门失火殃及池鱼,问题是贾政他根本算不上池鱼,最多也就是池底下的一颗小石子。还有就是,贾家是以军功起家的,即便过了那么多年,兵部那头仍然是有熟人的,这个熟人到底有多熟是不好说,可贾政面临的从来不是升官发财的问题,他就是找个地方养老,谁脑子进了水跟他过不去?
贾赦头疼得要命,索性端过茶盏一饮而尽:“老太太,算我求您了,您就直说吧,我宁愿您骂我一顿,别夸我了!”
“你……”贾母又一次被他噎住了,要不是及时想起贾赦早已今时不同往日,贾母真想喷他个狗血淋头。
忍了又忍,还叫人在她的太阳穴上抹了点儿药油,贾母这才缓了缓情绪,开口道:“你二弟告诉我,上峰有意思让他去前线历练历练。”
上前线历练?
还是叫贾政去?
贾赦懵了半晌,才忽的恍然大悟:“哦,应该是缅甸那头快收尾了,叫他去捡个功劳吧?兵部尚书最会做人了,老太太您放心好了,他只要脑子没进水,就不会让二弟领兵作战的。”
还有句话贾赦没说,那缅甸都被打得跟落水狗一样了,如今应该是割地赔款无条件割让诸多老坑的时候。贾政蠢是蠢了点儿,可那笔字还是很能看的,写点儿冠冕堂皇的文章也很拿手,叫他去缅甸转转,应该是存了提拔的意思。
这么想着,贾赦就更淡定了,抬眼见贾母还一脸的愁苦,他只能硬着头皮劝:“缅甸啊,我都去那头转悠过了,放心吧,就当是出去逛逛,长点儿见识也好。”
“不是缅甸,是沙俄。”看到贾赦懵圈般的瞪圆了眼睛,贾母一个没忍住,就红了眼圈。
刚听到消息的时候,她也是不敢置信。
这么说吧,假设缅甸是个七八岁的孩子,那么大清就是个身子骨结实的少年郎,而沙俄却是个犹如杀猪匠一般的彪形大汉。
如果今个儿上头是让贾政去缅甸,纵然贾母再怎么心疼,也还是会放行的,最多就是让贾政多带上几个护院家丁,旁的倒是不用愁。可问题是,如今来的是沙俄啊!
贾母有个特别能耐的本事,眼泪说来就来。一想到她的政儿跪在她面前,涕泪横泪的诉苦,说他不是不想为国尽忠,而是生怕一去不回,再也见不到年事已高的母亲,更怕母亲白发人送黑发人……
这么一通哭诉下来,贾母就是当时坐在椅子上,都觉得两腿发软,生怕事儿成真,一叠声的问贾政该怎么办才好。贾政能咋办?他要是有本事,还用得着回家找亲娘哭诉?况且,这事儿吧,真要是掰扯下来,他也站不住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