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那两个人求见吕布,门口很熟识,直接就请入中堂。
一个韩胤认得,是吕布的典农校尉陈元龙,另一个垂垂老矣,不认识。
韩胤站着站着,越来越觉得不妙了。
突然见到吕布从帅府内匆匆走了出来,脸黑得像锅底。
“把袁术使者韩胤给我绑了!”吕布这一招呼,周围原本护送韩胤的兵士呼啦啦冲上来,一齐将韩胤原地五花大绑。
韩胤万万没料到,自己前一刻还在打如意算盘,后一刻已经成为了阶下囚,折在了这里。
“我家主公如此诚心相待,赠送粮草,下帖求亲,温侯怎能如此无信无义!”韩胤一边挣扎一边叫到,无奈被周围将士按住动弹不得。
“你家主公的情谊,还是拿去对天子说吧!”吕布恨恨地吼道。
闻言,韩胤脸色大变:“你个无信小人,主公与你结盟,当真是错看了你!”
“带走!将韩胤押送大牢,不得有误!”
自从袁术偶得传国玉玺,一颗称帝之心就按捺不住。此次向吕布求女,的确是以太子妃之位为筹码,才打动了吕布之妻,同意把女儿嫁过去。吕布一向尊重妻子的看法,便同意了这门亲事。
万万没料到,如此一来,袁术也就紧紧握住了他,让他往东,他便不能往西。
倘若袁术命他先灭刘备,再献徐州,他该如何?如此受制于人,早晚要把自己作死。
想那来使韩胤还劝我尽速送女儿出城,只道担心其他诸侯知道后阻挠结亲,原来是怕夜长梦多!
实在欺我太甚!欺我太甚!
吕布将女儿小心翼翼引回内堂,交给妻子。
然后出来,对着陈珪陈元龙父子恭恭敬敬一拱手:“小女无虞,全凭二位一番利弊相陈,否则,我吕布当真要陷于泥潭了。”
陈珪被陈元龙扶着站起来:“身为徐州之民,为将军筹谋,是份内之事而已。将军无事,我父子二人便告退了。”
“如此,二位请自便吧。改日,我当带礼物登门道谢!”
吕布目送二人出府,心中怨怒难消。
而军师陈宫立在一旁,从头到尾闷不做声。
将军府。
“苏兄,我们去骑马!”
一大早,就听见张飞咋咋呼呼地一路走进来,把苏哲的门拍得震天响。
自从苏哲答应和张飞学武,张飞就日日天不亮来拍门。
苏哲想要蒙着头再睡一会儿,无奈这个房间一点都不隔音。拍门声如在耳边。
“兄弟,别睡了,天都要亮了,我今天带你去城外骑马!”
城外啊!
“好了,马上来!”
张飞听到应声了,满意在门外摩拳擦掌,就等着苏哲出来。
不一会儿,就看苏哲穿得精精神神地出来了,弃了长袍,一身短衣,倒是有了几分英气!
张飞眼前一亮:“苏兄,今日我带你纵马扬鞭,去城郊好好驰骋一番!”
“你今天终于打算带我出城了?”苏哲笑眯眯地问道。
张飞一吹胡子:“那还不是大哥怕你又‘感冒’!”
苏哲笑成一朵花:“呦!‘感冒’这个词都学会啦?”
“你的家乡话确实新鲜,伤风就伤风,为啥叫感冒?感到自己冒火吗?”
苏哲不禁窃笑。
刘备自从知道他和张飞很对付,就拜托张飞照顾他。从此他身边就多了个形影不离的“监护人”。这也不让动,那也不让去,一说还说是大哥的军令。
知道外面世道乱,但我也没那么弱鸡吧~
好歹跟着张飞学了不少了。
二人带了一小队亲兵,均着便装,骑着马,向南奔出城去。
今天太阳特别好,虽然已是初冬,但晒得人暖洋洋的。
不知不觉就奔出了十几里地。
“苏兄骑术见长啊!”张飞回头赞叹道。
“还不是张兄你教的好!”苏哲不介意拍个马屁。
哈哈哈哈哈哈张飞仰头就是一通笑。
谁听到夸奖不受用?
往前拐过一个山头,突然看见前面一片洼地,有一群马聚在一起吃草,这儿四五匹,那儿两三匹,星星点点,估算之下,竟然约莫有上百匹!
所有的马匹毛色发亮,在太阳下闪着绸缎般的光。还有不少都通身纯色,有全黑的,有深棕的,还有十多匹毛白如雪的。
张飞常常挑马,搭眼一瞧,就晓得这些都是正值壮年的战马,而且不少是上好的战马。
可是,如此多的战马在此吃草,怎么没有看见半个人?
不仅张飞愣住了,后面的亲兵也都愣住了。
苏哲见状,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
张飞第一个反应过来:“哈哈哈哈哈哈!兄弟们,我们发大财啦!既然没人,这便是无主的马儿,我们且去把马儿赶回小沛去!”
一时间,众人激动,这一队亲兵立即策马往洼地飞驰过去。
苏哲暗叫:“不好!”
但此时众人已经奔出二十米外,压根儿没人有空理会他。
苏哲只得策马追去。
众人很有默契,飞奔过去后将众马围定。正准备各自下马去牵,一侧高地上突然涌出来一队兵马。
“嗨!你们干什么?”为首的两个人,其中一个大胡子喝道。
苏哲看了一眼,便想了起来,这便是当时跟着吕布入下邳城的将军之一。
哦,吕布的人。
张飞一听来者不善,怒吼道:“干什么?赶马!”
“赶什么马?这是我们的马!”大胡子怒道。
“什么你们的?上面写了你的姓?还是你叫它它应你?”张飞却不管三七二十一。
为首的另一个白面将领说道。“这是我们刚从山东买回来的马。半路马群惊了,跑到此处,我们追寻到此,请壮士还给我们吧。”
张飞却不买账,脖子一直:“谁先看到就是谁的!”
大胡子心里的火腾得冒起,噌一声,提起手中长枪。“嗨!何方匪徒,如此不讲理!”
张飞的字典里何曾有过认怂两个字,唰一声,抽出马背上的长矛:“何处悍兵,如此强抢豪夺!”
两边的兵士,一时间都抽出了手里的家伙儿,眼看着一场战斗一触即发。
马儿在这时代,是相当昂贵的。
一匹马,就算是最最普通驾车的马,都需要两万钱。
而一匹战马,耐力、体力、胆识都非一般的马可比,少则五六万,多则上十万。
如果是一匹上好的战马,彪悍骁勇,二十万往上走,上不封顶。
而这个时代,一座普通的宅子也不过三万。
一匹上好的马,折合几十斤黄金,甚至抵得过一间豪华的大宅子。
突然碰到这上百匹的战马,谁能撒手?
但是苏哲心里非常清楚。
这些马的确是吕布手下人买的。
因为这一波人身后,还有一群马慢悠悠出现在山坡顶上啃草。
更重要的是,历史上的张飞确实掠走了吕布的马,从而直接导致吕布大兴兵马,班师问罪,将刘备赶出了小沛。
想到此处,苏哲心中暗叫不妙。
不能让张飞真的和这帮人打起来。
虽然打起来张飞一定不吃亏。
毕竟,对方还有一大批马需要看住,难免患得患失,而张飞抢到一匹是一匹,完全没在怕的。
但这二人是吕布的部将无疑,一旦起了冲突,好不容易维持的脆弱关系就真的彻底破灭了。
而历史将朝着原定的方向继续走下去。
苏哲帮助刘备在小沛做的一切努力即将化为泡影。
苏哲越想越着急。
两方人马正要提枪冲杀过去,突然听到远处一声“哎呀”。
两边人马急忙回头去看。
远处一匹马上一个英气的青年,突然伏倒在马背上。
张飞一见,那还了得!什么也顾不上了,急忙拍马往青年身边赶去。
“快去保护苏兄——”张飞回头一声吼。
这边的亲兵哗啦啦全部都奔了回来。
那边的人一见这边全都撤了,立即上前将马儿牵了回去。
“张将军,你看!他们把马都赶跑了!”一个亲兵在后面喊道。
“不管啦!不管啦!救人要紧!”张飞心急如往苏哲身边奔去。
只远远见到苏哲伏在马背上,突然痛苦地挣扎了几下,然后失去了平衡,从马背上摔了下来!
张飞急忙翻身下马,上下探看。苏哲的前胸后背,胳膊、腿上都没有任何伤痕。张飞当下心安一半。
但看苏哲却脸色煞白,满头冒汗,任凭张飞怎么喊叫,苏哲都不答应。
张飞心中立即大叫:“不好!”
命人将苏哲抬上他的马背,绑在自己身上,然后一路狂奔回小沛。
城中的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看到一群人策马狂奔,如闪电般从街上穿梭而过,纷纷避让。
待到张飞等人将苏哲抬回塌上时,苏哲已经唇色发白,气若游丝,四肢软绵绵地垂着。
军医顷刻到了,刘备也随后跟了进来。
一眼便看到塌上奄奄一息的苏哲,刘备瞬间急火攻心,大怒道:“军师怎么了?!”
张飞满头冒汗,在原地急得直搓双手:“我也不知道。只是带苏兄去城外骑马,突然间苏兄就变成这样了。”
“胡闹!让你看好军师,你便是这样看的?”刘备气得面色乌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