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李欢这样子,刘芸不由得笑了一声,但却没有揭穿假装睡觉的李欢。
一个大病初愈的人,是很容易饿的。
鲫鱼豆腐炖汤这种滋补的美食散发出去的香气,很快就让李欢没有办法再继续装死。
他悄悄地睁开眼,看了看左右,见没有人在关注自己,就低声道:“我饿了。”
刘芸真的像是没事人一样,缓缓地搀扶着李欢坐立起来,这一次李欢依旧感觉有些恶心,但并非是不能忍受,尤其是饥饿的感觉冲击下,似乎可以让身体其他的不适感减弱一样。ωωw.
“李郎放心,这鲫鱼的刺儿,妾身已经全部剔除,你安心的吃就是。”刘芸温柔如水,似乎彼此的身份被戳穿之后,她完全有一种摊牌了,不装了,其实我就是你老婆的心态。
鲜嫩的鲫鱼汤肉混着豆腐入口,滑嫩鲜香的口感,瞬间充斥在李欢口腔内,咽下的瞬间,一种舒坦的温热感,从咽喉向着大脑直冲而去,随后又伴随着呼吸流淌在全身各处的筋脉血管中……
“呼……”李欢不由自主地呼出一口气,惊讶的看着刘芸:“你什么时候学会的?”
“看你做的时候,就学会了。”刘芸有种很大成就感,就差点没直接表示自己很天才。
李欢都不用动手,她就已经贴心得喂到了李欢的嘴里,一般人喂汤,如果没有勺子的前提下,总是喝汤的人伸长脖子后,嘴巴用力地抵住碗沿儿边上,吃力地喝汤,嘴里已经无法换气的时候,喂汤的人却还在不停的用碗沿儿逼压。
被喂汤的人,就会含糊不清的“嗯嗯嗯嗯”,喂汤的人一听,感受着碗沿儿不断传来的压力,还以为是汤好喝,自己喂得深得人心,于是逼压得更厉害……
相信所有被喂过的人,都有这么深刻的记忆……
重新躺下后,房门外透露着一股清新气息的空气,飘逸了进来。
李欢悠然自得的躺着,刘芸就坐在他身边,笑眯眯的看着他,也不说话。
她看着李欢的脸、李欢的眼睛、睫毛、眉毛、鼻梁、鼻尖,鼻孔,嘴唇、下巴;从上往下,看了一遍又一遍,竟不厌其烦,又看了一遍。
这个人,就将和自己共度余生。
“你就没什么想和我说的?”李欢换了个舒服的侧躺。
“本来是有很多话想说,可奇怪的是这些话到了嘴边上,就一下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刘芸原本是一本正经的说完这话,可是说完后,自个儿就已经开心的笑了起来。
李欢道:“你傻乐些什么?”
刘芸压住笑声,清了清嗓子:“对待救命恩人,可不应该是这种腔调,我依稀记得某人,曾经说要禀报君侯,给我加月俸的?倒是不知,加多少月钱呢?”
李欢看着像是吃了蜂蜜一样的刘芸,忽然注意到她脸上有一点黑灰,乃是柴火燃烧飘出所致,他下意识的伸手。
刘芸娇躯轻颤,强忍着羞涩,没有躲开,李欢把木灰轻轻抹在她的眉毛上:“那就让安阳侯一生为你画眉可好?”
简易的土灶里头,干柴烈火燃烧的噗噗声里,时不时发出轻微的爆鸣声,却越发让整个山村的夜,显得更为宁静……
“安阳侯病了?在一个乡下的村子里?前前后后,休息了十来天?”刘彻放下毛笔,觉得没掉进长江里被冲走,就不算大事,可他眉头皱了又皱:“刘芸也在他身边,冒雨摘药、亲尝汤药……”
春陀最能揣摩皇帝的心思,这会儿皇帝看似皱眉,可心里却透露着一股快意。
果不其然,皇帝又立刻道:“但是,既然好了,那等他回来之后,就让他好好歇歇,不论是漕运的时候,还是朕想要开挖河流,又或者是他所言者有利于耕种播种之物,都不要提,让他歇过这个春日。”
末了,刘彻有些郁闷的补充了一句:“春耕最忙的时节,都已经过去了。”
换言之,安阳侯所说的那种播种机器,确实不着急……ωω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