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一听此事,秦浚脚下生风,匆匆赶回来。
这一刻,白羽听着那些人张口闭口,就说溪风偷盗,顿时汗颜,又觉得好笑,死死压着嘴唇,免得真笑出来。
然而他不敢笑,世子爷却是轻笑了一声。
别人怎么想,白羽不知道,但白羽知道,世子爷一定是气笑了。
夏月看着这个越发俊美的少年,他的笑容让她一晃眼,心微微发紧,说:“溪风偷盗世子爷的玉冠,其心可诛,如果不从严从重处置,只怕以后,还会有人再犯。”
只听世子爷问:“那依你看,该如何处置?”
夏月忙低头:“按府中规定,犯了偷窃,当被逐出侯府。”
溪风签的是死契,如果因这种事被赶出侯府,不会有人家敢要她的,只能自生自灭。
“你是很懂,”秦浚又问,“若下人扯谎,又该如何罚?”
下人们都揣摩着,很显然,世子爷也觉得溪风那托词太过荒唐,什么借和鉴赏,真把人当傻子耍,这会儿定是不悦。
此时,溪风跪在地上,低垂着头。
这般时刻,仍没能在她身上看到狼狈,只有那泛红的眼角,长睫扑闪,有种我见犹怜的风情。
夏月讨厌溪风这好模样,心里冷笑,一鼓作气道:“回世子爷,服侍世子爷,怎么还能满嘴胡话,自当是要掌烂她的嘴,把她赶出侯府,叫她好生长个记性。”
秦浚挥挥手,道:“来人,把她拉下去,按她说的办。”
一时间,所有人都一愣,因为如果没有弄错的话,世子爷说的是这个“她”,不是溪风,而是夏月。
夏月更是神色一变:“世子爷……”
而秦浚声音压低了一度:“怎么,我的话,不管用了?”
到底秦浚才是主子,立时有两个小厮反应过来,粗鲁地拉着夏月,夏月摔倒在地,忙喊:“世子爷!奴婢冤枉啊!”
朱蕊被这转变弄得一愣,问:“世子爷的意思是?”
秦浚淡淡地说:“这顶发冠,确实是本世子借予溪风,还有人有疑虑么?”
霎时间,本来在看笑话的下人,都被世子爷的话惊得掉了下巴,原来溪风所言,才是真的?就是夏月都忘了挣扎,第一反应便是去看烟雨。
烟雨朝夏月吐吐舌头。
夏月猛地瞪大眼睛,溪风和烟雨合起来诓她入局!
难怪,难怪……现在再回想,这件事确实有很多巧合的地方……
她立刻尖叫:“世子爷,她们故意的!世子爷,奴婢是被溪风给害了呀!世子爷,奴婢冤枉啊!”
秦浚:“堵住她的嘴。”
立刻有个小厮用一块来历不明的布,塞进夏月的嘴巴。
夏月就这样被拖了下去。
而秦浚对着朱蕊和两个婆子,眸中没有一丝笑意,闹这么大乌龙,秦浚再好的脾气,也不可能叫人骑到头上。
他声音虽如既往那般,但说的话,可叫朱蕊吓破胆子:“你带人闹这么大动静,是生怕别人不知道,琳琅轩是你的后花园?”
朱蕊大惊失色,连忙跪下:“世子爷,奴婢该死!奴婢万万不敢有僭越之心!”
秦浚冷声:“你听信谗言佞语,妄闯琳琅轩,自己掌嘴。”
自己掌嘴?朱蕊一愣,秦浚哂笑:“难道要别人来打?”
朱蕊这才明白,向来好脾气的世子爷,真的动怒了,没有回转的余地,只能抬手自己打自己嘴巴。
秦浚凝眸:“就这点力气?”
朱蕊不得不加大力气,连连求饶。
抽了不知道几个耳光,末了,秦浚斥道:“滚出去!”
朱蕊作为王氏身边最得脸的下人,如今是颜面尽失,心里恨死夏月,小心地迈着步伐出门,待疾步走出琳琅轩,一看夏月跪在地上,由一个婆子左右开弓掌嘴,便指着那个婆子:“打,狠狠地打,打烂她的嘴!”
另一头,烟雨扶着溪风站起来。
因为膝盖窝被重重踹过,溪风起来时,还踉跄了一下,白羽问:“溪风姑娘,你没事吧?”
溪风心内感激,说:“没事,”又看向秦浚,“多谢世子爷还奴婢清白。”
秦浚脸上仍凝着寒霜。
他把玉冠重重地放在桌上,“咔”的一声,听得烟雨心里发毛,这玉冠约摸也要坏了,更反常的是,世子爷没过问溪风的情况,甚至看都没看溪风,阔步走出耳房。
白羽递个眼神给溪风,便赶紧追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