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浚舌尖动了动,还有淡淡的麻痛,却因为练剑完有点口渴。
他看着那盏茶,谅同一个错误,这婢女也不该犯第二次,便拿起茶盏,用手指在杯沿试试温度,刚刚好。
只是这水,闻起来有点奇怪,不像他喝过的任何茶,反而有股淡淡的梅花味。
他有点好奇,抿了一口。
霎时,一种温和的清凉从舌尖冲向心头,他松开眉头,其实这味道有点苦,但适当的甜味,让这一口回甘,唇齿之间,还有一种淡淡的梅香。
再喝几口,舌尖不仅不疼了,反而还凉凉的,疼痛被镇下。
可能考虑到他要用膳,所以这水装的不多,等秦浚喝完之后,还有些许意犹未尽。
要是平时喝,不会这么惊艳,偏偏是被热茶烫过,正好安抚他的焦躁。
而秦浚瞧着烟雨发红的眼角,想到,她毕竟也是刚从钟翠园过来,初时犯些错,还是能理解的。
他把茶盏递过去,问:“这茶水不错,是什么煮的?”
烟雨噎了噎,她不清楚,世子爷几口就吃完茶盏里的水,可见很是满意,溪风让她端来,就是要洗掉她的错误。
她不能说不是自己煮的,
这时候,她脑子机灵了点,只说:“谢世子爷夸赞。”
好在秦浚只是随口一问,就又说:“日后自己留心。”
会说出这句话,也就说明,世子爷不再计较烟雨晨间的过错。
烟雨面上一喜,立刻行礼:“是,奴婢日后定多加小心。”
秦浚颔首,准备去给侯夫人请安用早饭,一般这时候,是青石和白玉跟着他,所以溪风和烟雨得闲。
直到秦浚走远,烟雨才长长地出一口气,端着茶盏冲向站在廊下的溪风:“我的好溪风,我都不知道怎么感谢你了!”
溪风立刻拦了拦她:“小心茶盏。”
烟雨“嘿嘿”一声,吐了吐舌头。
两人一边回耳房,一边说话。
溪风说她:“日后伺候世子爷的吃食,全都要小心,这次得是世子爷脾气好,换成别的主子,哪有什么机会让你再端上一盏茶的……”
烟雨连忙讨饶:“我错了,我以后绝对不睡懒觉了,还有那夏月,哼,原来是个心眼坏的,我差点给她害死了,我要去找她算账!”
溪风一边打起帘子,一边和她说:“算什么账?她不会认的,你这么做反而闹得琳琅轩不宁,别到时候把自己折进去。”
烟雨冷静了一下:“你说的有道理,我可不能再糊涂了。”
溪风见烟雨听劝,心里也稍松:“所以,来琳琅轩,千万多长点心,事事小心,也就不会遭人算计。”
烟雨重重点头:“好,都听你的。”
但这次事件,还是叫烟雨害怕,她可不想再经历一次,问:“以后我伺候世子爷更衣,你煮茶,好吗?”
溪风斜睨她:“那你不得睡懒觉。”
烟雨伸出三根手指:“绝对不睡了!”
其实溪风和烟雨的想法,不谋而合。
昨晚睡觉时,溪风想明白了,她们两人能从钟翠园到琳琅轩,不纯粹是运气,因为她们算是侯府里关系“最干净”的丫鬟。
不知侯夫人提拔她们,是否是想让她们成为通房,但不管如何,溪风没这个念头,最好避一避。
而正好,这几年,烟雨一直对世子爷有点意思,她适合做些靠近世子爷的活计,溪风则去做一些更细致的事,比如煮茶。
两全其美。
另一头,秦浚刚在雅元院厅堂坐下,王氏就急急忙忙走来,神态焦急:“浚儿,听说伺候你的丫鬟粗手粗脚,端给你的茶水烫到你了?现在怎么样,可要让府医抓点药?”
秦浚本就不想惊动母亲,现在王氏这般担忧,叫他不由皱了皱眉。
只是,骤然记得那种回甘,他没想到那丫鬟还有这样精巧心思,心里一笑,便也没有不豫。
他安抚母亲:“没被烫伤,只是小事,也是我不小心。”
想想王氏的性子,秦浚又接着说:“母亲不必担心,不必小题大做。”
王氏本是不依,倒是秦浚真没受伤,也不打算追究,既然儿子没有受伤没有不满,他也长大了,她执意惩罚他房内人,到底没大必要。
而且,溪风和烟雨样貌都不错,身世清白,背景简单,王氏想,等秦浚十五岁时,可以给她们开脸做通房,到时候若秦浚要娶正妻,处理起来也方便。
最后,王氏没有发作,琳琅轩一些等着看热闹的人,便暂时落了空。
烟雨高兴着,溪风心中却一直有事。
来琳琅轩已经几日,她却从没看到飞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