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曾经救过他的丫鬟。
原来母亲给他新换的两个丫鬟,竟然是钟翠园的丫鬟。
秦浚有点意外,又觉得情理之中,依母亲的性子,定不想再不小心弄个会爬床的丫鬟来,那就只能往不是雅元院和琳琅轩的地方找。
在秦浚微愣时,陆天成“刷”地打开折扇,摇了摇,对溪风和烟雨说:“我和我弟弟都是陆公子,你们只叫了一声陆公子,不合适吧?”
烟雨懵了,眼眸微转,看向溪风。
而溪风丝毫没有乱阵脚,规规矩矩地低头,缓声说:“陆大公子好,二公子好,是奴婢们疏忽了。”
陆天成也不是有意刁难,只是想调笑一下,烟雨就着了他的道,但见溪风回得如此正式,他哈哈笑起来:“开个玩笑嘛,不要这么严肃。”
秦浚适时出声阻止:“好了,去书房吧。”
他又看向溪风和烟雨:“你们先下去。”
烟雨大松口气,二人退到耳房。
烟雨就立刻擦汗:“吓死我了,这大公子做什么啊!一副浪荡模样。”
溪风笑了笑:“没事,交给我应对就行。”
那三人一进书房,陆天成就问:“欸,上回你身边伺候的,不是这两个婢子吧?怎么没几天就换了人呢?”
秦浚不喜议论这些事,只说:“因故换了人。”
陆天磊扒拉着窗,似乎还想再瞅瞅两人,嘴上嘟囔着:“嘿,你还别说,这两人要是爬床,我倒是能接受。”
陆天成见秦浚神色一般,拍了下自己傻弟弟的脑袋,不出意外,这两丫鬟就是王氏给秦浚备下的通房,兄弟妻不可欺啊!
陆天磊还不服气了:“夸秦浚的丫鬟好看还不行啦?”
陆天成:“你夸得太粗俗了,有失文人体面。”
陆天磊揉着脑袋:“那我怎么夸?肤若凝脂,明眸善睐,腰肢纤细,胸脯……”
越说越没法听,秦浚皱眉,捡起一支手边的毛笔,丢过去:“得了。”
陆天磊捡起那支狼毫笔,有模有样地说:“哇塞管式制的狼毫笔,谢世子爷赐笔!”
秦浚气笑了:“还来,不是送你的。”
陆天磊不依:“不行,君子一笔,驷马难追!”
这么一打岔,秦浚因他肆意评价的不快,消失不见,其实,他不知道他为何会不喜欢陆天磊的评价,毕竟陆天磊性子如此,当时可没少说翠柳和红樱。
眼下,这件事揭过去,书房又是乐声一片。
镇北侯府两兄弟,直到快戌时才离开,晚上,这是溪风和烟雨第一次服侍,比想象中要轻松许多,秦浚给王氏请过安回来,饭是在王氏那边用的,沐浴是小厮白羽伺候的,不需要丫鬟,随后秦浚就会在书房看书,这时候再上茶,溪风和烟雨立在一旁就行。
溪风记得黄鹂说的话,却没选紫笋茶,准备把冲紫笋茶的机会,留给烟雨,好叫世子爷给烟雨留个好印象。
因此,她选了普洱茶,按感觉冲泡好,再悄悄观察秦浚喝茶的神情。
一晚上,世子喝了两盏茶水,显然并没觉得这茶有问题。
等回到屋里,溪风仔细和烟雨说:“世子爷喝茶讲究不多,但温度要把握好,以前岳嬷嬷喜欢吃烫的茶水,咱们泡茶的习惯要改一改。”
岳嬷嬷就是在钟翠园的老嬷嬷,老人家老了,就喜欢吃烫口的东西,因此溪风和烟雨煮茶时,会比较烫。
烟雨点点头:“我晓得了。”
隔日,卯时不到辰时,天些微亮,溪风和烟雨就要起来。
因耳房里有炭盆,睡起来比钟翠园要舒服得多,这时间,距离烟雨平时的习惯,还足足差了一个半时辰,更何况,昨夜烟雨过于兴奋,好晚才睡着,现在她困得睁不开眼睛。
溪风已经都收拾好了,只好嘱咐:“你去煮茶,醒醒神,我先去世子爷房中。”
待进去世子爷房中,等了一刻钟,秦浚起来了。
溪风撩起床帘,只看他长眉入鬓,目中星点微动,长睫低压,同是女娲造人,却偏爱他几分,即使只穿着白色单衣,依然有股子与生俱来的贵气。
她利索地给他穿戴好衣服,漱口,好在这时候,烟雨端着托盘,上放一盏茶进门来。
烟雨递茶:“世子爷,茶。”
溪风看着那茶的冒烟,忽然有种不祥的感觉。
然她没来得及说话,秦浚拿过那盏茶喝一口,下一刻,他嘴角一动,竟没忍住,“噗”地把茶水吐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