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秦浚早就快步离开,没把王氏的嘱托听在耳里,王氏这才坐下来,叹息:“这孩子,真不叫人省心。”
旁观的朱蕊心里门儿清,王氏对世子爷关心过头,却也怪不得王氏如此,任谁两个嫡子早夭,或多或少会过分看重第三个嫡子,尤其是承爵的世子爷。
这头秦浚带着小厮青石,去马厩牵马,正好遇到飞檐在给马儿梳毛,虽然他反应极快,立刻低头行礼,不过,还是叫世子爷认出他来。
这三年,秦浚没怎么见过飞檐,但他记性好,还记得他,亲自上前扶起他,温声说:“飞檐,你如今过得如何?”
飞檐回:“谢世子爷关照,这里一切都好。”
秦浚低头,看到他手上戴着一双黛蓝色的手套,款式朴素,但针脚细密,又保暖又合身,显然是件好东西。
他随口说了一句:“你这双手套甚是不错。”
飞檐哑了哑,这是溪风做给他的,而秦浚身边的青石,则捂着嘴笑:“世子爷不懂,这可该是哪个丫鬟送给飞檐的吧!”
飞檐沉默了。
青石以前就不爽飞檐,同样是小厮,世子爷明显更喜欢带飞檐,连爬钟翠园都带他,虽然这样会让飞檐受罚,但那说明世子爷信任他,但飞檐是钟元院那老妖婆安排下来的,凭什么得世子爷的信任。
像这种人,迟早会被轰出侯府。
结果老妖婆死的时候,世子爷居然还给飞檐求情,依青石看,让他来马厩做活计,那也是享福。
青石不阴不阳地说:“飞檐啊,别怪哥们没提醒你,那丫鬟送你手套,图你什么啊,回头你能送什么给她?马粪捏成的蛋吗?”
飞檐捏了捏手臂,衣服下的肌肉微微鼓起。
倒是秦浚斜瞪青石,声音沉了沉:“别说了。”
青石不畏惧世子爷,只当是玩笑话,吐吐舌头:“好嘞,小的不该拿难听的话污了世子爷的耳。”
秦浚又看向飞檐,说:“你要是遇到什么困难的,就来找我。”
这句话又叫青石心里好一阵不爽。
而飞檐低下头,掩去情绪,回:“多谢世子爷。”
等青石给世子爷的马套上马车,马车走远,飞檐则摘下手套,仔仔细细将手套收起来。
溪风送给他很多东西,护腕,手套,衣服,荷包,但他都很少拿出来用,而是藏在自己床上,没事时才拿出来看一看。
这回,要不是她说这是严冬,叮嘱他一定要用,还要检查手套有没有受损,不然,他不会戴这双手套。
这样,也就不会被青石提醒,他根本就没有别的什么能给溪风。
甚至他一直骗着溪风。
飞檐吸一口冷气,直寒到肺腑里去。
那头,秦浚和镇北侯的两个小子见了面,这三年间他们保持联系,多是天成天磊来找他,如今他出了孝期,到茶楼包间,他们把小厮都赶出去守门口,聊起女人。
天成和天磊是双胞胎,比秦浚大上一岁,以兄长自居,问秦浚可开荤没,秦浚梦泄过,但不知开荤是什么意思,两兄弟挤眉弄眼:“反正到时候,你防着你身边的婢子,我母亲说了,这些人最是贪心不足的,总以为能靠这种手段一步登天。”
秦浚姐妹多,不觉得女孩都如此,便揉了揉自己耳垂:“别瞎说了。”
既然秦浚无意,两兄弟也就转移话题,秦浚也渐渐忘了这回事。
但要说有些事,或许就是冥冥之中,日间才说过的情况,等秦浚回府就遇上了。
他刚回到房内,掀开门帘,掸掉衣服上的雪,就听到娇娇的“呀”地一声。
他愣了一下,一抬头,他身边贴身伺候的翠柳,衣裳凌乱,露出半个身子,忙掩着自己的衣服,急急忙忙,又羞赧地叫了声:“世子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