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风心里一紧,就怕是什么太好的东西,好在盒子里面是精美的糕点,有兔子、鱼、小羊等形状,霎时好看,重点是甜美的味道,不亚于那满桌佳肴。
不过,也可见小世子的心意,毕竟在他眼中,钱财或许还不如糕点实在。
溪风连忙叩首感谢。
秦浚还想和她说点什么,倒是老祖宗说:“好了,你们退下吧。”
祖孙俩要说体己话,溪风、飞檐和朝霞都离开正堂,只留下采薇,和秦浚身边的翠柳伺候膳食。
老祖宗夹了一块酥肉,放到秦浚碗里:“怎么样,这个溪风,稳重吧?”
秦浚还没说话呢,他身旁的翠柳就说:“哎呀,夫人说过,少爷脾胃不好,不能多吃煎炸的。”
老祖宗搁下筷子,拍案:“放肆,我和世子爷说话时,轮得到你插嘴?”
别看老祖宗这几年不管家事,但余威犹在,翠柳腿一哆嗦,直接跪下,掉着眼泪:“奴婢……奴婢只是想到世子爷的身子,一时心急……”
秦浚心肠软,忙对祖母说:“祖母,翠柳不是故意的,您就别生气了,好么?”
说着,他用公筷给老祖宗夹东西,老祖宗见秦浚这温软的模样,性子太好也不是好事,不由心里直叹气,又想起他那个不省事的娘,许久没犯的头疾,又有点发作的迹象。
翠柳甚至都敢骑到她头上,不就仗着王氏的默许?
要把溪风调往世子爷,还真的不容易。
厅堂里这般模样,厅堂外又是另一番争执——溪风拿着世子爷的赏赐,朝霞就看她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
她讥笑一声,斜眼看溪风:“噢哟,世子爷可真是看重你,原来你给老祖宗做抹额,存的是这条心。”
这可误会溪风了,溪风知道朝霞的脾气见不得别人好,但一盒糕点而已,未免太斤斤计较。
也挺烦的。
溪风打开糕点盒子,随口说:“朝霞姐姐想要,就拿去吃吧。”
看在朝霞眼中,完全是溪风在炫耀,她从嘴里蹦出个“你”字,伸手就要推溪风。
下一刻,飞檐却猛地抓住朝霞的手臂。
飞檐一直跟在她们身后两三步远,但他很安静,几乎听不见他的脚步声,因此他突然上前,直叫溪风和朝霞愣了愣。
朝霞手臂一痛,挣脱飞檐的钳制:“你干什么!”
却也认出他是世子爷身边的贴身小厮,何况飞檐又高又壮,本来也是俊的,但眉毛一压,着实瘆人。
朝霞猛地吓一跳,收回手,跺跺脚,想骂什么,但又怕被飞檐学舌说给世子爷听,“哼”了一声,转身离开。
朝霞性格如此,溪风没什么不悦,她在钟翠园,一年和外面接触的次数极少,不维护和朝霞的关系,完全不碍事。
倒是没想到,飞檐会为她拦住朝霞。
溪风看了看这个沉默的小厮,说:“谢谢。”
飞檐摇摇头,溪风继续往前走,飞檐还跟在她身后。
溪风疑惑:“你跟着我做什么?”
飞檐脚步一顿站定,似乎有点局促,过了小一会儿,才说:“帮你做点活计。”
这一下让溪风想起当时挨了板子后,他硬撑着给她扫地的事,至今她和烟雨都觉得他是个“能人”,她乐了:“不用,多谢你了。”
飞檐却还是坚持:“我帮你。”
溪风手上捧着盒子,觉得这人怪得很,居然抢着给别人干活,于是把手上略重的糕饼盒子递给他:“那你帮我拿吧。”
飞檐二话不说拿过去。
溪风见他这样,忽的想起烟雨说过,有些小厮爱讨好丫鬟,所图不轨。
可是,她很难将“不轨”二字,和面前这个沉默的少年联系起来,如果他长相方一点,那可真是憨厚。
她不着痕迹地挑了挑眉:“去钟翠园,要打水,搬花盆,运土,都是重活。”
她是想说辛苦着呢。
飞檐却因她愿意让他做事,略放松肩膀,只说:“时间来得及的。”
溪风决定问个明白:“你为什么想帮我做事呢?”
飞檐倒也说得明白:“补偿。”
他不太擅言辞,迎着溪风的注视,不自觉地下移目光,视线焦点定在她精巧的耳垂:“是我害你被打板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