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火月微微蹙眉,疑惑道:“这是什么?”
洛青舟道:“这一项削藩的政策,如今的政令,是各个诸侯王去世后,王位和封国只能传给嫡长子,诸侯王的其他子,皆无好处。而推恩令的政策则是,诸侯王去世后,除嫡长子继承王位外,其他子弟也可分割王国的一部分土地,而成为列侯,由郡守统辖。那样的话,诸侯国就越来越小,不足为虑了。”
“这个政令的好处在于,即便那些诸侯王知晓这个是非常狠毒的削藩政策,也无话可说,无可奈何。因为这是恩令,除了对嫡长子没有好处以外,对其他儿子都有好处。诸侯王即便想要反抗,他的那些儿子也绝不会甘心。一旦他坚持不遵守这个政令,除非他临终之前把其他儿子都杀掉,否则,诸侯国必将陷入大乱。稍微聪明点的诸侯王,为了保存血脉,都只能默默的接受了……”
南宫火月听完,脸色变幻良久,方看着他道:“先生这计谋,好生歹毒,本宫现在甚至都可以想象到,当那些诸侯王,听到这个政令时,是多么的绝望和愤怒。当然,也能想到,他和朝臣听到这个计谋,是多么的激动……”
随即起身,躬身道:“先生果然大才!这等惊天阳谋,非先生,无人能够想出。”
洛青舟躬身还礼,提醒道:“这个计谋,殿下千万不可自己说出,一定要找个可靠的人提出。等其他诸侯王都开始心头不满和愤怒时,时机就快成熟了……”
“还有,殿下那个时候,最好在外面,以清君侧为名起兵,而不是在宫中政变,那样就不会落下很多口舌……”
两人这一聊,又是不知时间。
南宫火月目光灼灼,听着他的各种计策,心中火焰燃烧,越来越旺,眸中的神情也越来越坚定……
夜色悄然流逝。
直到四更天。
南宫火月方意犹未尽地起身,拱手道:“先生今晚之言,对于本宫来说,皆是振聋发聩,令本宫心头豁然开朗,越发坚定。本宫很庆幸,能够得到先生的教导与帮助,感激不尽。”
说到此,她看了一眼窗外,又道:“本想与先生畅谈一夜的,但实在不忍劳累先生。时候不早了,先生还是去休息吧。”
一旁的花骨站起,低头躬身。
洛青舟眼皮一跳,看了她一眼,立刻拱手道:“殿下,青舟并无困意,刚说到兴头上,还是继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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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火月脸上露出了一抹笑意,道:“先生很怕花骨吗?”
洛青舟沉默不语。
南宫火月笑道:“先生,去吧,好好休息,本宫也该休息了。”
洛青舟只得站起身,低头哀求道:“殿下,今晚是青舟与娘子的洞房之夜,娘子依旧在新房空守着,青舟绝不敢在这个时候,与其他女子同床共枕。”
南宫火月笑容微敛,眸中露出了一抹复杂之色,忍不住道:“先生满腹经纶,才华盖世,却能恪守本心,心系妻子,不为它物而乱心,本宫不得不再次感叹一句,秦家的运气真好,竟能捡得先生这样的人。”
顿了顿,她笑道:“先生放心,本宫不会勉强你的。花骨只是带先生去房间,绝不会在里面停留片刻,本宫可以保证。当然,如果先生想要她的话,她自然也会留下好好服侍先生。”
洛青舟闻言微怔,抬头看了她一眼,没有再怀疑,恭敬道:“多谢殿下。”
花骨在一旁恭敬道:“公子,请随花骨来。”
她低着头,袅袅娜娜地走在了前面。
洛青舟再次对着长公主拱了拱手,告退而去。
南宫火月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珠帘外,脸上的笑容,渐渐敛去,顿了顿,方神情复杂地喃喃道:“师姐啊师姐,这样的人,你让我如何不动心呢……”
洛青舟跟在花骨的后面,出了门,穿过长廊,去了后面的护院。
很快,再次来到了上次那座水榭小楼。
洛青舟心头一跳,停下脚步。
花骨拎着灯笼,又走了几步,方转过头来,轻声道:“公子,殿下已经说了,不会勉强公子的,花骨只是个下人,又怎敢违令?”
洛青舟盯着她的眸子看了片刻,方继续跟了上去。
花骨移着莲步,带着他来到了小楼门前。
洛青舟突然发现,门上竟然贴着一个大大的喜字。
“吱呀……”
花骨推开了门,让到一边,低着头,轻声道:“祝公子新婚快乐,也祝公子与秦家小姐举案齐眉,白头偕老,早生贵子。”
洛青舟呆滞了一下,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立刻快步进了屋。
屋里铺着红毯,挂着红幔,墙上,衣柜上,梳妆台上,皆张贴着大红喜字;最里面放着一张秀床,床头点着红烛,床边的地面上撒满了花瓣,床帘上挂满了红色的同心结。
而床边,则安安静静地坐着一名身穿大红喜袍,戴着红盖头的新娘……
“吱呀……”
身后房门关上。
花骨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