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盈便垂下眼,张口吃了。
心里忍不住吐槽宫啸,投喂确实是个很甜蜜的小情趣,可是你见过谁是用匕首投喂的吗?人家都是用手指,最好是果肉切小块一点,吃东西的时候指尖和唇时不时不经意地碰一下,满满的暧昧。换成匕首,稍微碰一下就是流血事件了!
殊不知宫啸其实也是故意的。
薛盈明明已经决定将婚期定在三年后,却又那么明显地对他表示亲昵,显然并不是真的在勾引他。经过之前一番折腾,宫啸开始猜测,这是她的一种试探。表面的亲昵之下,是她逐渐将自己的个性展现出来,试探他的接受程度。
当然,或许将之形容成一种培养感情的方式,更适合一些。
毕竟将来他们成为夫妻,还会比这更加亲密。
虽然有些出乎预料,但又确实是薛盈会做出来的事。宫啸并不讨厌这种有分寸的试探,所以他决定顺其自然。
——顺其自然的意思是,薛盈可以在相处的过程中表现出真实的自己,同样,宫啸也可以。
他是个沙场征战的将军,非但不像薛盈想的那样是个正人君子,反而狡猾、冷酷,无论是他自己还是他所处的环境,都充满了危险。
而这样的他,薛盈又能接受吗?
薛盈张口吃掉了那片桃肉。
红唇在匕首尖微微一抿,冷光与艳色在瞬间交织成一体,让宫啸霎时生出了一股兴奋和冲动。
他就这样挑着桃肉,一口一口地喂给薛盈,知道将一只桃子吃完,才意犹未尽地擦干净匕首,将之收起来。
薛盈眯着眼看他的动作,等宫啸将匕首挂回腰间时,她突然开口问,“宫将军,你这柄匕首,杀过人吗?”
宫啸猝不及防,露出个愕然的表情,对上薛盈带笑的双眼,才意识到她是故意这么说的,在跟自己开玩笑。只是这个玩笑的尺度,连他都差点儿当真。
“当然没有。”他勉强保持镇定,“倒是杀过羊。不过更多的时候,我用它来片肉。薛姑娘吃过烤全羊吗?一整只羊,在火上烤熟了,用匕首一片片割下来,沾上佐料,配着饼吃,是草原上至高无上的美味。”
“听起来很有趣。”薛盈说着,朝她眨了眨眼,故意问,“不叫盈盈了?”
宫啸:“……”
薛盈倒是很自然,毕竟从小到大,同学们几乎都是这么叫她的。只要不叫盈儿,就不是什么大问题。他自顾自地道,“既然你叫我盈盈,我总不能再叫宫将军,显得很生疏似的。”
其实从他们第一次见面到现在,还不到一个月的时间,生疏才是正常的。不过,宫啸也很赞成薛盈换个称呼,便没有说话。
下一刻,听到薛盈的话,他猛地咳嗽起来。
她说,“那我叫你啸啸?”
“咳咳咳……”宫啸剧烈地咳嗽着,但他已经打定主意,不能再让薛盈自由发挥,所以一边咳,一边艰难地开口,“我……痴长你几岁,不如就叫一声啸哥。”
这个称呼有点过于社会了,以至于很难带来暧昧的感觉。但毕竟是要当着外人的面叫的称呼,所以薛盈觉得这样也好,便爽快地点头应下,并且主动叫了一声,“啸哥。”
明明是自己提出来的称呼,说的时候也觉得是很寻常,但从她口中叫出来,宫啸竟有种指尖微微发麻的感觉。
他悄悄握了握拳,转移话题,“对了,你不是要问我那些礼物的事吗?”
说到正事,车厢里的气氛果然就正常了许多。
薛盈觉得宫啸已经很配合了,应该点到为止,便也十分配合他,“正是,让将军见笑了,我这个商队里,人人都有自己的小心思。”
“有自己的心思也是正常的,只是做得太明显了些。”宫啸问,“你可有打算?”
薛盈说,“打算自然是有的,不过一切都要等到折州,才能施行。”
“那这几日,我会帮你稳住他们。”宫啸主动说。
薛盈看向他,一双明亮的眸子中光华流转,水光中仿佛含着无数的情意,“那就谢谢宫啸哥哥了。”
她刻意放柔了声音,说话时还将手指搭在宫啸的手臂上,再加上这个称呼,让宫啸半边身体似乎都麻痹了,一时竟说不出话来。实在难以想象,一个称呼的杀伤力会有那么大。
刚刚才稍微正经一些的气氛,陡然又变得灼热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