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十年间,弧池虽神出鬼没,但手段拙劣,失踪少女大部分是孤身外出,或是在人迹罕至的郊外游玩,落单后被下手,受害者比较局限,与普通诱拐、绑架差不了多少,泉探捕当作通常案件办理,未起重视,多年下来却查不到半分线索。
是以我看到的那几册,记录不详,而且,据说这还是后来从新整理过的。
十年以来,被掳少女共计四十人,每年均有四名受害人出现。
中期为八年,弧池手法升级,常伏于城郊村外,向携带家眷外出或结队赶路的村户动手,掳走之人皆是刚成年的少女,并不下他人毒手,是以同行其余倒安然无恙。
尽管如此,弧池身手矫捷,诡计多端,善用邪术干扰,见过他真面之人还是少之又少,偶尔有人目击也只是他掳遁走的背影。
一时间,弧池邪名在碧水大甚,因案发地附近事先会升起一盏古怪灯笼,于是灯妖吃人就在碧水流传开来。
八年间达到九十六人,平均每年受害人数上升到十二名,据载每月一人。
到此,泉族上下方知弧池案非同小可,溪沐潇同几位长老将弧池立为头等大事,下令扩充泉探捕,整顿探司全力督办,更不惜动用军队全境巡视,泉族族人几乎已是“全民皆兵”。
从这第二部分的卷宗,明显确被监督执行,记录非常细致。
饶是如此,弧池手段似乎也在大幅提升,变得奸猾无比,身手、邪术也更了得,碧水集全族之力竟拿他毫无办法。
最近五年,灯妖已不将泉族官、军放在眼里,凭借极端手段,闯村、入市无不敢为,这几年,受害少女暴增一百八十有余。
这五年,溪霆称为第三阶段。
分析完毕,溪霆咬牙切齿恨恨地在桌上砸了一拳:“这害人的妖怪,若是落到我手上,我定让他碎尸万段!”
他出拳有力而无暗劲,桌子轻轻一震当即停止,溪霆拳头却已微微泛红,料想这位二长老全然不会武功。
我在思考案情,见溪霆激动,忍不住学他一拳砸在桌上,脑袋有些迷糊,不自觉手上已附两层功力,骂了句:“他姥姥的!弧池你个——”
“嘭——”随着一声大响,半张桌子破裂,卷宗散落一地,茶杯、茶壶摔得粉碎!
众人目瞪口呆,随后娪絮、小燕左右开弓,一人揪起一只耳朵:“陈小峰,你有病吧,大半夜还得帮你善后!”
“哇哇哇——女侠饶命!”我疼得大呼。
“大厨”摆摆手,让我们搬椅子去旁边聊过,自己蹲下收拾。
“唉——”娪絮、小燕捂头齐齐摇晃,叹了一声,也帮忙清理起来。
看她三位表情大大不好招惹,心觉还是暂避风头为妙。
今晚也不知怎地,老是出洋相,莫非是那什么鸟不祥的缘故?
小心翼翼搬起椅子,与溪沐潇、溪霆二人到一旁继续研究案件。
溪沐潇说道:“在‘耕畔村’时我便觉奇怪,之前弧池每次作案只掳一人,这次一口气带走那么多女子,却是从未有过,不知何故。”
“依卷宗所记,以前弧池似乎不愿让人见到真身,这回大张旗鼓现身,还与村民正面冲突,可疑可疑。”我补充。
溪霆捋捋胡须:“是这理儿,可是,说不定妖怪作案的阶段又提升了。”
我略微思索,突发奇想:“有没有一种可能,此事件并非弧池所为?”
二人诧异,齐声:“不会吧!”
“我只是觉得‘耕畔村’一案与卷宗记载格格不入,自也无凭据,两位不必当真。”我揉揉太阳穴。
他俩对望一眼,没有作声。
之后,又是一番讨论,疑点越来越多,至天明,还是没论出个方向,溪沐潇与溪霆另有事务,告辞出屋,我已困得不行,坐在椅上昏昏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