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就把他杀了!”
苏婉华愤懑至极,手握晨月作势要冲出去。
林漓还未回过神疑惑看向一旁皱着脸苦大仇深的林昇,还没等他说,被拦住的女人面色涨红怒瞪美眸。
“凭什么要漓儿用命去救?平常她受点伤流点血我都心疼不已,这倒好了这个劳什子寒霜要漓儿用鲜血养他?!”
苏婉华眼底微红陡然失力说道 :“最后一次居然还不是单纯一碗血那样简单,是要用女儿身上一半的血与他交融!”
“这样做,稍有不慎,我在这世上连唯一的亲人都没有了...”
林昇身子恍然一怔,手上的力道都松了几分,而怀中的女人却没有再激烈挣扎,连晨月都带着它银光闪烁的身躯静躺在地上。
身形蓦然一怔,但随即调皮的笑容从嘴边绽开,林漓继续说道:“爹爹,药王谷怎可与我相比,他们才是真正的半吊子呢!至于那天晚上我什么都没有发生,而且第二天早上你不也看到我完好无损的回来了嘛。”
林昇不愿与她在这个话题过多纠缠,只是警告说道:“你要是有事,我也不会放过那小子的。”
林漓拖着盘绕在地的长裙,向前轻轻将爹娘拥入脖颈两侧,抿嘴笑着,黑瞳之中泛着泪光。
“知道了。”
林昇好气的将拍了拍女儿后背,轻轻推开她,随意落座端起沁人心脾的茶说道:“既然你问了我丰城,那这瀚海王想必已经暗自离景前往丰城了,他这身子既然时日无多,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这一趟折腾恐怕凶多吉少。”
林漓眉头紧锁,爹爹说的便是她所担忧,即便给了药丸急救,但倘若受伤,又或是再次被人不经意间算计...
“不出意料,听雨阁那边等会就会有消息传来,你,做好心理准备。”
她听着林昇的话,身子微微颤抖,心中的慌乱像那墨,蔓延的越来越广。
“莘苑!你姑娘醒了,去弄些吃食给她垫垫肚子。”
房外远远答应一声,苏婉华才将自己向外无限延长的脖子缩了回来,像什么事都未曾发生过说道:“天大的事,也要填饱肚子先。”
林漓嘴角弯弯,看起来勉强的让人能钻入缝隙,眼睛忍不住朝外撇去。
苏婉华看着欲言又止,最终还是问出口:“漓儿,你是不是……对这个瀚海王有点想法?”
“嗯?”
林漓眼露茫然,有些不解:“娘为何这样问?”
“你只需和娘说到底有还是没有。”
她微微摇头,眼神清亮透彻:“女儿对他从未有什么其他想法,这样思虑他的处境也只是因为他的救命之恩,以及...这样一位护民的王爷陷入莫名的旋涡之中,实在是可惜。”
苏婉华细细打量女儿,眼眸之中闪过一丝忧虑,心中隐隐叹息,看了一眼在旁不吭声的林昇。
林漓未曾察觉爹娘之间的细微互动,微蹙眉头不经意朝门外看去,天渐亮的刺眼。
连莘苑端来的吃食都只是动上两口,便凉了。
咯咯咯~
一丝凉意袭上后背,林漓倚撑着椅子缓缓起身,轻咬粉唇看向门外欢快蹦跶进来觅食的灰色信鸽。
眼前浮现的是她小时曾问过爹爹一些问题的画面。
“爹爹,为什么有的信鸽是灰色的,有的是白色的啊?这脚边的信筒为何又有黑色和红色之分呢?”
“听雨楼本就是江湖上一个不用依附任何势力的组织,像是一个公平的情报交易中心,而这些信鸽就是情报的传递员。”
年轻的林昇还曾满头青丝微微颔首看着怀中的小糯米团子,温柔说道:“白色意为纯洁无瑕,好消息的传递会让每个人心中都蕴生出喜悦与憧憬,而灰色是灰暗及死亡,你看是不是只有灰鸽的脚上信筒才有颜色之分?”
林漓盯着眼前的黑色信筒喃喃重复着林昇曾告诉过的她的话:“红色似血,黑暗为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