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绿盈见堇衣悠悠转醒,忙唤红线去端那熬了许久的银耳羹。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堇衣的声音有些哑,又有些懒,似是倦极。
“回姑娘的话,未时刚过一刻。”
堇衣有些怔愣,过了一会才道:“把这被褥换了。”说着,堇衣从棉被中起身,身上的白色中衣凌乱不堪。
待绿盈伺候她更衣完毕,红线已是立在外间等候多时了。
“姑娘,这银耳羹是公子特意交待奴婢给您准备的。”
“倒了。”
女子神色淡然,口吻却是不容置喙。
“姑娘,这……”
“不要让我再说第二遍。”
正搀着堇衣的绿盈给红线使了个眼色,端着热羹的少女便应声退了出去。再进来时,身边却是跟了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
“见过姑娘。”
老者垂首一礼,不待堇衣回话,便走到她身前,放下肩上的药箱,挽起自己的白色袖管。
见堇衣迟迟未动,绿盈便轻声附在她耳边道:“姑娘,孙大夫昨日刚从珞州回来,今日就被公子召进府来看望姑娘……”
“下去。”那声音极冷,绿盈有些局促的立在原地,心想公子之前可是交待过要寸步不离的照顾这位姑娘,可是今日自己已是触了姑娘的怒气,再说这孙大夫来过流云阁多次,也不算是什么外人,自己在门外伺候着,也出不了什么岔子。片刻思量过后,绿盈便应声退出房外。
不消一会,屋内便只剩堇衣与那老者。老者的右手轻轻搭在女子的脉门上,左手却是在女子的掌心中不停描画。
“沐念秋。”
好一个念秋。堇衣眉脚上挑,神色邪气的紧。那一贯懦弱的男子竟是对秋萍执着如斯。想来这辈子,他定然不会轻易原谅自己。
老者指尖不停,堇衣却是闭了双目,神色恢复如常。
“十五,修和。”
一刻钟后,院子里的粗使婆子送孙大夫出府,红线拿着方子去熬药,绿盈在内间收拾起床褥。
堇衣懒懒的倚在软榻上,抱着鎏金手炉暖了一会儿才吩咐绿盈去拿些东西。
自从搬进流云阁,堇衣的衣食用度便没有禁限,凡是她想要的,莫离一一允诺,但是大部分的时候,都是莫离吩咐下人往她这里送,她倒是极少开口。
一连三日,莫离都没有来过。堇衣吃着孙大夫的药,倒也觉得身子舒坦了许多。
白日里天气晴朗,堇衣便在院子里支了一只炉子,把新鲜的梨汁、切成细片的红枣和几味中药放在一起,先用大火煮,再用小火慢慢的熬。待半个时辰过后,滤过一层杂质,继续用小火慢熬。熬好之后,将它放至温热,再调入蜂蜜。连日来,堇衣已是做了满满一罐的冰梨膏。
这日傍晚,堇衣难得消停,便又唤绿盈拿了些针线绸布,早早的缩在暖被里做起小衣来。
莫离转进屏风的时候,堇衣已是有些微倦的眯起了双眼。
“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