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家庄的村头有一片撂荒的土地,地里长着各种杂草,有一种当地人叫“拉狗蛋”的爬蔓植物乌云一样疯长在其中!
拉狗蛋这种植物程天太熟悉了,蔓上、叶柄上,长满了呈倒勾的锋利尖刺,稍不留意,就会被它勾住拉伤,被拉伤的部位即可就冒一片小血珠来,并伴有辣心辣胆的疼痛,程天第一次被拉伤就一直印象深刻!
那是在小学时二年级的时候,同桌是一个调皮捣蛋的家伙,拿了一段“拉狗蛋”的梗蔓,在程天不知道的情况下,忽然就放在鼻子下问一句:“你闻闻这是什么味!”
当时,程天还在写作业,调皮捣蛋的家伙就将拉狗蛋的一段绿梗放到程天的鼻子下面,程天抬头看了一下,周围大多同学都在对着他讪笑,幸灾乐祸、心怀鬼胎的,内容丰富,各种笑都有,程天当时思想还在作业上,一时不知所措,没转过弯来,也不知道怎么一下得到周围这么多同学的关心,在整个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就真被动地闻了一下,青郁的气味、根本就说不出是个什么味道,更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所以就随便说了一句:“青草梗!”
“不对!”
调皮捣蛋的同桌干脆说了一句,彻底否定了程天的猜测!
更要命的是调皮捣蛋的同桌不怀好意地在程天鼻子嘴唇之间随意拉拽了一下,也就在这看起来不经意的拉拽,火辣辣的疼觉一下让程天疼痛起来,受不了,都疼出了汗,伤口在汗水里更是痛上加痛,就像撒上了一层盐,待程天疼的忍无可忍跳起来要报复痛打这个调皮捣蛋家伙,这个家伙似早有准备以飞快的动作逃离了座位,就这个时候班主任老师上课来了,程天只能收回了怒火,让那个调皮捣蛋的家伙顺势回到了座位,程天也只能忍气吞声,让调皮捣蛋的同桌逃脱了应有的惩戒!
但被“拉狗蛋”拉过的印象已经深刻程天的心底,尽管以后也多次被这种植物拉伤过,都没有那一次印象深邃!
程天曾经在百科全书上查过此植物学名叫葎草,别名也有叫蛇割藤、割人藤、拉拉秧、拉拉藤、五爪龙、勒草、葛葎蔓等,“拉狗蛋”也许就是他们这个地方这种植物的另一叫法!
地荒得不行,看起来已经多年没有耕种,根本就进不去人,再加上地头有些长,这头看不到那头,而与之毗邻的地却司弄的很好,有一对老夫妇正在耠地,老婆子拉,老头子推,因为用力两个老人牙呲眼瞪,脖子上,裸露的小腿上筋肉紧绷,青筋暴突!
这是一对上了年纪的老夫妇,岁数少说也有六七十岁,年岁跟程天的父亲差不多,程天看到这么老的夫妻还在努力耕作田地,心情复杂:大包干之前农业耕地早就实现了机械化,分田单干,大片地瓜分成了小块,大型农机失去了作用,耠子这个人力耕地已经被抛弃不用多年的老农具重新回到了历史舞台,并且一直沿用至今天,说不出这是倒退还是进步!
耠子程天拉过,犁头比牛拉的、马骡拉的要小一些,当然犁出来的土层也要浅的多,比三叉镢人工刨地也浅得多,翻地的速度总比三叉镢人工刨地要快一些,一个人将耠子的夹板固定在肩头,弓背屈膝向前使劲拉,要拉动耠子,除了要绷紧全身的肌肉、筋骨,蹬直两腿奋力拉外,整个人就像在往土里沉,一点都不能松懈,不要说这样拉一天,就是连续一个小时再棒的小伙子也吃不消,也得趴下,这其中的艰辛滋味程天再清楚不过!
老夫妇耕做的地,说好听点像一个百草园,有玉米、小麦、红薯、花生、等作物,高矮不等,残差不齐;说的不好听点就像癞痢头,各种作物七长八短,有碍观摩,一眼看上去不是那么舒服!
地头一边还有一台小型抽水机械在“叭叭”响着抽水浇田,水流小的可怜,在田里没有冲力,几乎流不动。本来地头上都有水泥建造的结实水道,那是大集体的时候修建的水利工程,电闸一卡,数百瓦的电机大口径水管冲出来的水,水流就像奔腾的小河水一样能分多个水流流进大田里,灌溉一亩地用不了多长时间,一般一个小时就完,现在这样大型的水利机械早已被人当废铁卖掉,水道已经虚同摆设,又因为年久失修人为的损坏,已经不成样子,多少年已经没有使用过了!
程天注意到同是一块地,有的荒芜不堪,有的管理的地里真得是没有一棵杂草,像这两位老夫妇就应当是传说中里没草把庄稼管理好没有钱的那种人家吧?
程天就想证实一下,就打招呼问一句:“大伯,你们耠地呀?”
正用力的老夫妇就停下脚步一起回头看,就看到正走来的程天和张启山,张启山一声:“老贯叔!”
李老贯不冷不热回了一句:“恩奈!”
李老贯六十六岁,一天到晚太阳底下劳作,一身黑皮,黑骨头、黑肉,就连牙齿都是黑的,抽老旱烟烟熏黑的,却有一双浑浊、狡猾的小眼睛转得很快,很有心机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