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厄大师!”
云清守在隧道入口,看着度厄拖着疲累受伤的身体蹒跚着进入隧道。
他赤裸着上身,铁灰的月牙铲上隐隐带有血迹,脸上的一块皮肉不知被什么东西剐去,露出雪白颧骨,脖子上的檀木佛珠也不知所踪。
他斜坐在地上,朝着隧道入口处焦急地叫道:“别愣着!快进来!”
霞感觉到隧道被打开,也赶忙来到这里。她盯着隧道口处的三个人影,心里不禁起了些火气,怒气冲冲的说道。
“再不进来就等在外面儿等死吧!”
也不怪霞嗔怒,看度厄重伤的模样,后面儿应该有恐怖的怪物追赶,而这些人还在这里磨磨唧唧。
前些天由于物资告急,度厄铤而走险,出门寻找。云清本想协助度厄一同前去,却被他以累赘为借口推辞了。
云清知道他是一番好心,也没有强求,不过看到度厄这个模样,就知道此行并不是那么顺利。
“吃!”
远处隐隐有个花蕾的模样,惊雷般的吼声鼓动着众人的耳膜。
云清听到叫声的同时,手已经摸上了剁骨刀。
“先进去再说!”
领头人背着一个瘦子拉起旁边儿矮胖的男子踉跄地跌进隧道。
云清听到这声音感觉有些耳熟,不过他没有细想,只是紧紧地盯着远处。
远处那朵红艳艳的花一摆一摆的,夹着绿色的根茎,像是扶着钢管的舞女。
下面如同浪潮般的怪物,像是迷恋它容貌的疯狂粉丝。
云清看到这幅场景,心里一阵发毛。
随着三个人全部进入隧道,度厄长舒一口气,抹了一把脖子上残留的鲜血洒向那道‘门’,‘门’遇到鲜血,好似冰雪遇见沸水,迅速消融。
“谢谢大师救命之...是你!”
“是你们?”
云清和那三人照面儿后异口同声说道。
中间领头的精壮男人眉上有着一道蜈蚣似的大疤,他后面儿自然就是那两个小弟,一个矮胖的老鼠,一个瘦高的竹竿。
不过看样子竹竿的情况并不是太好,他软软地趴在袁浩背上,面色苍白,脸上的金丝眼镜早已不知所踪。
“还蛮有兄弟情谊的,这种关头也没有扔下他。”
云清有些玩味地开口。
“呵。”
两人大口的喘着粗气,脸上大汗淋漓,袁浩不屑的冷哼一声。
“我袁浩可不是会丢下兄弟的那种人。”
“你们认识?”
霞看着充满火药味儿的两人疑惑地问道。
“偶遇过。”
云清也不想多生事端,只是随口找个理由搪塞一下。霞看他不想多说,也没有过多追问。
“外面儿怎么回事儿?”
霞看着度厄凄惨的模样,眉头也是微微一皱。她抬手招出一张皮制黄纸,虚画几张字符,然后随手点燃将余烬敷在度厄伤口上。
云清看到画的那些个符咒,明明没有显形,但就是感觉心里直犯恶心。
“怎么会伤的这么严重?”
“法灭出现了!”
度厄喘着粗气无奈的叹道,话语里是一片绝望的死意。
“距离援军的出现恐怕是遥遥无期了。”
“法灭?”云清疑惑道:“那是什么?”
“那是佛语中的一个象征,指可以让佛法不存的厄难。”
度厄艰难地解释道。
“不会吧?”
云清正要反驳,突然想起那些个畸形的怪物还有长生天的通肴,便将这些话咽了回去。
“不管怎样,先稳住道境内的众人。”度厄把背上的布包裹递给霞道:“这里还有些食物,先给他们分分。”
“水...水水。”
那个带着昏迷的瘦高竹竿嘟囔着,北方的冬天本来就干燥冷冽,这兄弟三人的嘴唇上都起了干裂的死皮。
“大师这里有水嘛?”
袁浩咬了咬嘴唇上的死皮,看着被口渴折磨的兄弟,也是拉下脸来恳求大师能给他们一些水。
度厄看着他也是无奈的摇摇头沉声道:“走的太匆忙了,没来得及,只是顺手抓了一些食物。”
袁浩看着昏迷的兄弟,心里纵使万般焦急也无可奈何。
“呐!”
令袁浩意想不到的是,云清居然抛给他半瓶纯净水。
“你...”
袁浩拿着那珍贵的半瓶水心中有些惊讶。
“这可不是给你的,我只是不想看到度厄大师费劲千辛万苦救回来的人死在这里罢了。”
云清撇了撇嘴角嘲讽道。
“多谢。”
袁浩复杂的看着他,眼神在云清和水瓶之间相互游离,最后咬咬牙,低头向他表示感谢和歉意。
“另外,之前的事是我们兄弟三个有眼无珠,得罪了。”
云清听到这话摆摆手道:“也算不打不相识了。”
正说着,隧道内部的人们听到这里的声音开始向这里聚集。
“怎么又带人回来了?!”
那个叫做三子的年轻人看到度厄又救了三个新人进来,三子眼尖远远看见度厄手中并没有带有物资,火气腾一下便冒了出来,大声吵嚷。
“等到你们把外面儿的人都救进来,里面儿的人早都饿死了。”
里面儿的人听到三子这样说也不禁开始窃窃私语。
“就是就是。”
“都这么久了,说不定外面儿的怪物早都被国家消灭了。”
“这哪里是救了我们的命啊?这分明就是把我们囚禁起来了。”
“诶,你说他们会不会不是国家的人啊?”
这句话一出,一石激起三层浪。
人群开始躁动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