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知砚!周知砚!”
依旧无人应答。
黎遥不信邪,她哐哐哐地继续敲,手指关节都敲得生疼。
到最后,她实在敲不动了,开始琢磨起是不是可以直接撬开眼前的大门。
奈何是她自己之前看不下去,给周知砚换了个安全系数顶尖的密码锁,又因为要自证清白,硬是没让周知砚告诉自己密码,现下要想撬,锁就能给她直接报警并且呜呜啊啊。
黎遥脸色惨淡地坐在了门口,开始回想起之前的种种。
周知砚到底去哪儿了?他不是还说要给自己过生日的吗?是不是被周书诚那个孙子带走了——
“……孙子?”
她无意识地重复一遍,立刻拿起手机,手一边抖,一边找到了周书诚的电话号码。
电话拨通之后,那边只来得及‘喂’一声,这边的黎遥就带着哭腔,中气十足地喊:
“你把你哥哥弄哪儿去了?”
周书诚被吼得一惊,这时候也才八点不到,他脑子都没转过来,只愣愣地回道:
“谁?周知砚?”
黎遥差点被气笑了:
“别揣着明白装糊涂,你昨晚烧了他画室,还把他人带走了——我就问你,人在哪儿?”
她抬手,把脸颊上几颗没忍住滚出来的泪珠擦干净,咬牙又道:
“你别伤着人,周家的事情我们就可以好好谈谈。”
周书诚这时候终于反应过来什么了,他也气得火冒三丈:
“黎遥我是给你脸了是吧?你把我当什么人?我能杀人放火?”
黎遥傻了,下意识地纠正道:“不是杀人,我只说你绑架。”
周书诚噎了一下,气势倒是弱了一点:
“不是,我们家前两天有债主催债,我清点了一下我们名下的东西,周知砚,周知砚名下还有套房子,我就把它交上去了,银行应该通知过周知砚了,这两天可能会来查封,昨晚……”
他破罐子破摔,停顿了几秒便道:
“我确实见了周知砚,昨晚我喝了点酒,和他大吵了一架,但是也没做出你说的那些破事来,我一直和他说不拢,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告诉你,他现在就是个神经病,根本没法沟通……”
黎遥默了很久,以‘你真不是个东西’为结束语,直接把对方的电话挂了。
她现在稍许冷静了一些,听周书诚的语气,他找过周知砚是真,但是画室的火灾还有周知砚的失踪,和他似乎没有太大关系。
而再往下想,既然是银行催债,那周知砚应该早知道自己这套房会被上交,也就是说……
他的失踪,是他自己一手策划的。
在八月盛夏,黎遥的手冰凉冰凉。
她最后反复看了几遍周知砚家的大门,这才失魂落魄地往回走。
司机还等在楼下,看清她的脸色后,什么都不敢说,便默默地启动了车辆。
黎遥也不说话,默默地坐在车里发呆,并且思考:
如果是她,想要离家出走,想要人找不到自己。
那她第一选择就是带着钱离开本市,可是……
周知砚的储蓄卡,在自己手里。
黎遥愣愣地从小包里翻出那张粉红色的卡,她愣愣地抬头,看到了路边的银行:
“停车!”
黎遥去查了这张储蓄卡的余额。
周知砚和她说的原话是:‘是以前获得的一些奖金’。
而黎遥在看清余额后,很确定,这个数额绝对不止是‘一些奖金’,少说也是对方从小到大参加过的各类比赛以及拿到过的各类奖学金的——
总和。
然而,黎遥没有半点天降横财的喜悦来。
她不难判断,既然周家已经困难到要用房子抵债,那周知砚卡里的这笔钱,也许就是周知砚绝大部分的储蓄。
而现下,这大部分积蓄都被周知砚交到了她的手里,那对方会去哪里?
黎遥手脚冰凉地回了车上。
她没法控制自己,脑子在往最坏的地方打转,眼泪也在眼眶里打转。
最后,车停在黎遥家门口,黎遥是边哭边下车的。
现在刚出了黄梅,雨季来了,没走几步,大雨滂沱。
小姑娘在雨里拼命擦眼泪,哭得两眼都发黑。
最后她哭累了,走到自己门口的瓷砖那边站着,透过泪眼去看雨,一边还是止不住地往下流眼泪。
而紧接着,她的手机又响了,是小区的门卫。
黎遥的家在市郊别墅区,以出色的安保闻名。
黎父黎母想要进来,车牌号都得被进行反复登记。
但是黎遥倒是从来没有接到过物业直接打给自己的电话,这时候她愣愣地划了接听键:
“你好,黎小姐,我这边有一位先生想要申请进入小区,说是您的朋友,但是没有预约信息啊!他说他姓周?您认识吗?”
黎遥猛地站起来,就听到保安的声音再次响起:
“周,周知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