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想凭意志来停止心跳而不能,寻常人不会因此而感到气馁。
但若是一觉醒来,发觉自己的右手完全不听使唤,那么就会感到纳闷了。同时,在你纳闷不已的时候,这失去控制的右手兀自提起了笔来,当着你的面洋洋洒洒的写下一段文字。
你还看不明白它写了什么,那就足以感到惊惧了。
唐紫此时的心境,便可以此作为带入点来感受。
这些不听她使唤的光羽,将她的元海搅得天翻地覆。穹顶与混沌的边界,一层层地碎裂,掉落,仿佛永无休止。
宛如一个癫狂的梦境。
“唐紫!”
道三以宛如洪钟般的声音焦急喊道,惊飞了林间无数飞鸟。
也惊动了刚端上饭盆,准备大快朵颐的许占营等人。
道三只见这团光球,不停有光羽加入其中,于是愈来愈大的同时,温度也陡然拔升。当将整个泉眼填满时,泉水也蒸发殆尽了。
待到两个营地的匪盗,自林中飞奔而来时,这颗光球已经足足有两层楼的高度了。
见多识广的许占营,当即冲到池边,一把拽住了道三的尖尾。此时道三正用自己的头颅,一次次地叩击光球,发出咚咚咚,铁锤敲击石头的声响。
“道三,你冷静一点!”许占营喊道。
纵使他身姿魁梧,膀大腰圆。拽住道三的尾巴后,扎在地上的两脚,也一个趔趄。
“冷静?!怎么冷静?唐紫都烧红了!”道三继续盲目叩击,它甚至嫌弃许占营阻碍了它的身手,“你!把我尾巴松开!我要巨化!”
道三说完,将头抡圆了一圈,“砰”地一声砸在光球的表面。
可惜于事无补。
只能眼睁睁看着光球中心,唐紫赤条条的身躯,肌肤一寸寸裂开。就像是炉火之中的木炭,高温之后烧裂,深陷的裂痕里面发出赤红的光芒。
“哎!”许占营长叹口气,顾不得道三浑身的尖刺了,甩掉尾巴,将它的躯干抱住,“你听我说!她是在飞升了!飞升懂吗?!就和你前段时间闷头大睡一样!”
......
视线转向河流下游。
无论总头她怎么驱赶板车,车首的两匹骡马,都不再前进分毫。
一马鞭抽上去好了,这两个畜生也只是一声嘶鸣,打上两个响鼻往前挪动个几步。
没有办法,总头只好任由骡马,牵引着板车向河边的草丛走去。
这荒郊野岭的,她倒不至于害怕。毕竟怀中所揣的,可是黑白两道的腰牌。碰上白道的,掏出铁卫的腰牌,碰上黑道的,掏出金兰寨的腰牌。
无所畏惧。
只是马儿罢工这点,无论是谁家的腰牌都不好使,只能独自坐在板车上歇息。
“老东家的小妮子,还真有点东西……”总头将小臂探出衣袖端详,原本猩红淤青的小臂,已泛出了大片的肉色,“只是可惜了,脱离了家族的支持,单凭金兰寨,恐怕走不了太远。”
丹师又如何?还不是得靠各方势力的接济养着?总头她倒不至于,像那群没见过市面的匪盗村夫一般,看见唐紫的潜力,就想是看见了可期的未来一般。
“不过嘛……若是真能医治我的气脉,倒也是值得投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