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从猎户开始正文卷136.自葬于山,等待收获,天子真相最新网址:“祝师竟然和黑莲教联手了。” “欸,可不是吗?不过,李师放心,无论是崔家还是神木殿都很放心您,他们绝对不会因为祝.祝师的事牵连到您。” 院儿里,李元和传信而来的崔家族人交谈着。 他听着这消息,有些感慨。 不过,没什么好说的。 老丈人重情重义,他明明背负血海深仇,却依然遵循承诺,为崔家培育出了下一代的铸兵师,这才叛变。 此时看来,老丈人或许就是在等着这样一个能继承他技艺的女婿,因为如此一来,即便他叛出神木殿了,女婿也照样可以庇护好他的女儿。 而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却一天都未忘大仇,时机合适,他就立刻叛变,和隐世的黑莲教联手了起来。 再仔细想想,最后几个月,之所以老丈人那么生气,估摸着原本他是想着早点去给黑莲教打造灵器的,结果却被自己一拖再拖. 而黑莲教来和他接头的那位,怕不是也因此在外多等了几个月 又过小半月。 崔家一名族人又匆匆上门,喊着:“李师,李师出事了。” “怎么了,志长兄?”李元正好在家,看清来人正是崔花阴的堂兄——崔志长,便客气道。 崔志长道:“祝斑这个苟苟的不错的铸兵师,居然自己悄悄研究出了一种新型的灵器,他没给神木殿的人铸造,却给黑莲教的强者铸造了。” “新型灵器?”李元好奇了,莫不是老丈人留了一手没教他? 崔志长气喘吁吁道:“对,新型灵器! 我们正常的灵器,其实都是在自己周身御空飞行,然后攻击,可可他那新型灵器却能够直接撑开一片领域。 那黑莲教高手叫彭弥,这彭弥本就是用毒的,有了那新型灵器,直接展开毒域,一下子一下子就把郭家家主郭方海给灭杀了。 郭方海飞剑激射,剑上生机旺盛,硬生生地在那毒域里开道数丈,可终究还是被毒给包裹,整个儿化掉了。 而郭家老祖郭广丹是在旁掠阵的,可一个没反应过来,也被彭弥直接追上,连反击都没反击,就被那领域给蚀肉销骨,化成了一滩黑水啊。” 李元微微扶额。 老丈人这是打脸啊。 郭方海的飞剑还是他锻造的呢。 那飞剑出炉时,他感觉还不错,其间那一缕源血器灵几乎可以无限次地修复飞剑,使得飞剑无法被摧毁;同时,那飞剑也能赋予主人以更强的恢复力。 可没想到啊. 至于领域,他猜测那应该祝师对【闻天】的部分领悟,但却绝不可能是全部领悟,否则那彭弥就该是四品高手了,这也轮不到郭广丹和郭方海去与他对战。 可是,这种能够撑开领域的灵器,起码也需要五品圆满才能掌控,换句话说,那彭弥即便不撑开领域也可以击败郭方海和郭广丹,但想要杀了那还是有些难度的,毕竟五品存在就算被打爆了只要心脏不灭,那还能重长出来。 彭弥之所以使用了这法器,李元猜都能猜到:一是示威,二是不给郭方海和郭广丹逃跑的机会,一次杀两个五品,以打击神木殿士气,而三则应该是老丈人的要求。 毕竟,老丈人对景家阵营的人都深恶痛疾,郭家投奔了景家,老丈人自然要黑莲教那位给直接灭杀了。 李元思索着,又看了一眼对面正凝神盯着他、似在打量他的崔志长,神色微动,然后长叹一声,然后出神地看着远处,语带幽怨道,“祝师居然没教我这一手,欸,领域,领域,他是如何做到的呢?” 说罢,他又如陷入痴狂一般,旁若无人地喃喃着些“铸兵”的专业术语,好似在思索这“领域灵器”的原理。 崔志长不明觉厉,可又不敢打扰。 良久,他寻了个机会才道别,然后将李元的反应告知了崔家家主。 崔衡颔首,评价道:“这位李师还真是个痴迷炼器之人。” 而一旁的崔家老祖崔无忌则道:“这般纯粹的炼器师正是我神木殿所需要的。” 说罢,这位老祖转身离去,显是去内城汇报了。 李元的态度是很重要的,毕竟再怎么说,他都是祝师的女婿。 这些事对李元来说只是外面的插曲,是老丈人的复仇记。 他的一颗心正放在修炼上。 在完成了一些日常的铸造后,他继续以“白衣刀王”的身份外出,到处行侠仗义,到处救人。 他感到自己应该快了,距离那“侠义道”的尽头应该就只有一步之遥。 毕竟,他已经救了那么多人。 时间一天天过去。 一个月 他距离“侠义道”还有一步之遥。 两个月. 他距离“侠义道”依然一步之遥,似乎这一步缩小了点儿,又似乎没缩小. 李元也不清楚,但他继续践行。 半年 春去秋来,转眼又是深冬。 在西方战场上,神木殿和黑莲教狠掐着,这大战已经断断续续持续一年了。 别看神木殿内城的核心弟子不多,可神木殿下属势力却多到可怕,在人数上绝对碾压性地超过了黑莲教。 可以说,如果双方摆明车马,就像两军对战一样互相冲阵,黑莲教会完败。 但黑莲教胜在奇诡,且有行骸辅助。 同时,双方的另一战场,则是铸兵师之间的对战。 更直接点,就是祝师和共师的对抗。 黑莲教也有一位铸兵师,但支援别处去了。 绵州道还有一名在野的铸兵师,但却是隐世不出,甚至寻不到其人所在。 这个世界,灵器不是抢到就能用的,别人的灵器就算到了你手里,那还是别人的,因为灵器的运作原理便是“血脉相通”。 所以,铸兵师的地位就极其重要。 所以,那位殿主的行为,就让李元格外迷惑。 不过,他又听了些自己属下反馈来的小道消息,这些小道消息折射出“共师”似乎和“祝师”不和,而“祝师”学成之时,“共师”已成名多年。 也许那位神木殿的殿主只是为了共师。 可这其实还是说不通。 李元隐隐感到这里面有大问题。 不过,这持续的战争,居然也让李元获益了。 他大发了一笔“战争财”! 他投放到暗处的那些“七品顶级兵器”已经被炒到了一些匪夷所思的高价,毕竟在这乱世里,七品无法再提升,那就只能依靠兵器。 如今,因为这见不得光的黑暗贸易,富甲商会已经完全是富得冒油了,而蘅芜酒楼也并入了会中。 明面上,蘅芜酒楼就是个酒楼。 可暗地里,蘅芜酒楼被富甲商会所操纵。 但暗地的暗地里,富甲商会的当家人应媚儿却要称呼蘅芜酒楼的老板娘一声“主母”。 同时,应媚儿的刺客组织“影子会”也得到了迅速扩展,其下除了没有六品高手外,七品刺客已是数不胜数。 然而. 李元的“侠义道”依然是半步之遥。 他感到很近了,可怎么都触碰不到。 明明他已经救了成千上万人,甚至还间接地救了几十万人。 富甲商会赚黑钱的同时,他也暗中指使商会拿钱做好事,设了不少粥铺,也为不少冬日无家可归的人安置了房屋,赠送了棉被。 富甲商会设立酒楼,也会招募一些当地人,带动当地的繁华,给那些寻不到营生的人多一条出路,而这些人的背后往往又有一个家。 他以“白衣刀王”之名,以“丐帮幕后黑手”之实,镇压了整个绵州道的黑暗,令恶事变少. 可是,他却总无法走到“侠义道”的尽头。 他无法领悟那最后一步的“真意”。 领悟不了,便如汇海百川在入海口被卡住了,那么百川还是百川,终究不会成为大海。 这一日,深冬大雪里。 李元以“白衣刀王”的身份,斩杀了一窝盗贼,拯救了被盗贼掳走的女子们,又分了盗贼的财产,让她们回乡。 他自己则是分文不取。 女子们千恩万谢,纷纷离去。 李元则是站在风雪里,看着一地的血和雪, 血是盗贼的血,雪是纯净的雪, 他抓起腰间酒,哈哈笑道:“痛快,痛快!” 而不一会儿,他忽地听到身后有动静。 侧头,却见是三男两女。 五人皆作侠客装扮,三人持刀,一人持剑,还有一人持枪,正谨慎地登山。 这五人听闻此处有盗匪为祸乡里,便寻迹而来,想要为乡里除害。 年轻人嘛,又不是大势力的核心弟子,自然总想着贯彻些什么。 五人赌上性命,来到此处,本准备大战一场,却在数里之外就闻到了血腥味儿,此时到山门处,往里一看,却见冰天雪地里,一个白衣男子正坐在块巨岩上正仰头饮酒。 男子身后,是一地的尸体。 五人面露惊容。 再仔细一瞧,发现那一地尸体都是盗寇装扮。 五人面露崇敬之色,纷纷上前行礼,各报家门。 “恒剑武馆,钱峥荣。” “坠刀门,王小倩。” “寒山武馆,丛祖学。” “八刀门,窦紫娟。” “战枪帮,刘步衢。” 李元看了一眼五人,沉声道:“张绣。” 张绣,是他给自己这“白衣刀王”起的名字,如今在这绵州道已是真真正正响当当的名字了。 果然,他才报出名号,那五人纷纷露出见了偶像的神色,一个个化身迷妹迷弟凑过来。 李元分了酒与他们喝,他们更加开心,少年开心地眼冒精光,少女兴奋地脸颊通红,一个个“张哥张哥”的喊着。 明明是来剿匪,却变成了大型追星现场。 眼见天欲黑,“战枪帮”的刘步衢道:“张哥,天色不早了,我知道附近有一处寺庙,香火挺多,庙里的僧人也是好人,平日里多有善行。若是您不欲赶路,不若与我们一起去那儿落脚。” 李元和这群小兄弟聊得也投机,笑道:“好啊。” 他这么一答应,五人都开心无比。 沿途,李元又顺手指点了下五人的修行之道。 待到那寺庙,果是个如那刘步衢所说,香火鼎盛。 虽不雄伟,但却散发着古朴之意。 庙里的主持精通医术,便是这大晚上的还在外奔走,听沙弥说是去隔壁村子救人了。 而沙弥也和这五人相熟,很快便安排了斋饭,随后有安排了供落脚的禅房。 雪夜漫长,李元漫步在寺庙里,这庙里还住了些无家可归的人,远道而来的人。 就是半夜,还有人在正殿里拜佛。 深夜,主持从外踏雪归来。 而正殿,已无人。 李元隐约能听到正殿前的对话声。 “安山村的老王不行了,他那病是饿的,苦的,冻的。 若治却需得许多钱财购买补物才行。 他没钱买,而老衲也只给拼凑银两,给他凑了两副药。 阿弥陀佛,老衲还是未曾能救人。”主持在叹息。 “方丈不必自责,如今兵荒马乱,药材涨价,再加上年年歉收,欸.”另一个僧人正在劝说。 李元心神一动,从外走出。 方丈一愣,待看到来人,却是行礼道:“贫僧玄祥,见过张施主。” 李元没说什么,之前丐帮曾经悬赏他,所以到处都张贴了画像,这名为玄祥的方丈认识他并不奇怪。 他默然上前,从怀里掏出六张“五百两”面额的银票,放入方丈手里。 方丈忙推脱,道:“这如何使得?” 李元笑道:“不义之财,若能用来行侠义之事,也算是一大快事!” 方丈,还有旁边的一个僧人眼中皆是闪光,然后齐齐行礼,赞道:“阿弥陀佛,张施主,真大侠也。” 李元听到“大侠”两字,忍不住露出苦笑。 他苦苦追寻“侠客道”,一寻已是年许,却怎么也无法踏过那最终的一步。 “大侠”之名,闻入耳中,实是刺耳。 方丈注意到了,便笑道:“看来张施主亦是心存无明烦恼,不若老衲为你敲钵诵经,助你静心。” 李元点点头,道:“有劳方丈了。” 片刻后,稍稍有些陈旧的正殿前,老僧与午夜烛光里提槌敲钵,令人心安的梵音悠悠荡荡地扩开,老僧嘴唇亦是动起,絮絮叨叨地念诵着经文。 李元听不太清。 但他,还是看着面前那斑驳金身的佛像。 佛像在黑暗里,面容慈悲,双眼微眯。 李元拜了三拜,继而长跪蒲团,思索着自己究竟哪里出了问题,为何就是迈不过这“侠义道”的半步。 他已经花了一年多的时间来做这事。 他已经救了许许多多人。 他已经贯彻了心中的侠义,为何还是不行? 他有些烦躁。 方丈笑看着他道:“施主烦恼未去,不妨多坐会儿,老衲继续为您念经祈福。” 李元随口道:“许是满手血腥,无法入眠吧。” 方丈笑道:“佛有慈悲,亦有怒目。 施主斩的是罪业,哪儿来的满手血腥?” 李元愕然。 这方丈水平挺高啊,居然对他这么个穿越者说出了类似“斩业非斩人”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