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令我的亲兵,偷偷杀五百匹马,作为军粮。对外是说是战马受伤,只剩下两只脚了,难以活命。”听闻高平关失守,白起依然保持了冷静。 而一旁的麃公则是直接慌了神,结结巴巴的说道:“我军粮草都在高平关,这可如何是好。” “噤声!”白起愤怒的看着麃公:“巴不得军心乱了么!把今天运过来的军粮全部摆出来,放在最高处,粮袋放在外面,里面堆土袋。 仓官曹得听令,今天所有人,放开了吃饭,不要限制供应。告诉他们今天的运粮队运了许多粮草过来。 杨端和,你辛苦一趟,带一队心腹,推着空车还有几袋粮食偷偷出去,找个隐秘的地方用土把袋子装满。记住,回城的时候,大张旗鼓。你要故意让那个装粮食的袋子掉到地上,让里面的粮食露出来,让大家都看到。” 看到白起的面对危局时候的反应和布置,麃公才明白,为什么白起是秦人第一将。 但是就算这样,也无法改变秦军粮草被烧,即将断坎的前景了。 “高平关被攻陷是瞒不住的。告诉三军,赵军有二十万多人被我军坑杀,结成死仇,他们这次,肯定不会要俘虏。现在他们断了我军的后路,想要活下来,除了拼命,没有别的办法了。 此时的白起,只想最大程度的保留秦军的有生力量,迅速撤退。 高平关,必须重新夺下。 正当他在布置的时候,手下军士又来传信。 “报,赵军向我军大喊,说降者不杀,割去双手拇指以后即可活命。参与坑杀赵军者,断去右手亦可活命。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我军裨将以上,他们一个都不留,要全部杀了。用来要祭奠他们被坑杀的袍泽。”军士低头说道。 秦军帅帐里,许久沉默。 除了被司马尚烧成植物人后被李云活活踩死的雷河以外,这里的白起、麃公、王龁、张唐等人,有一个算一个,都属于赵军口中的必杀对象。 王翦甚至有些庆幸,自己那些军功还没计算好,不然自己晋升以后,也在必杀名单里面。 不过他瞬间就把这个念头抛诸脑后。开什么玩笑,竟然有人打算将秦军的高级将领全部杀光,这是大秦立国六百年来,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情。 “不可能的,我们杀了他们那么多人,他们怎么会放了我们,告诉全军,赵人是在骗我们。”麃公最先喊了起来,歇斯底里。 他生性残暴好杀,不代表他不怕死。 “此乃赵军,离间我军心之计。二十多万人被坑杀,早就是不死不休之仇了。”一旁的蒙武也开口说道。 “对,而且他们后面还有魏军。我们和魏军前后夹击之下,他们早晚支持不住,成为我军的囊中之物。”杨端和也一脸激昂,鼓舞打气。 白起却是皱着眉头,开着战场,缓缓开口:“还是先注意眼前吧。我们都被赵括骗了。他布下的这个倒几形的阵型,目的不是为了做成口袋阵,吃掉我们的中军。而是为了拖住我们的中军和两翼。 眼下为了回身攻打高平关,我们必须退军。但只要一退,中军就会被赵军的中军黏住,然后他们的两翼也会完成包围,拦住中军。 如今的办法,是先让我军两翼再次冲击赵军两翼,让他们没法包围我们的中军。右翼的王龁我是不担心的,他憋着一口气要洗刷耻辱。左翼的雷河竟然战死。麃公,眼下需要你亲自去一趟,率领我军左翼,一定要击退赵军右翼,不然我们的中军,没法回撤。” “武安君,不如借此机会,中军直接推进,吃掉赵括的中军。”麃公建议道。 “赵括把赵军的后路断了。背水列阵,有进无退。今天的赵人,知道自己投降也会死,后路也断了,因此人人拼命,死也要拉垫背的。 他们有二十多万人,如果人人拼命的话,十天半个月都杀不完。我们的中军再深入,过两天粮草续不上,就会全线崩溃。眼下,只有速攻高平关,才能逃出生天。”别人想着莽一把,白起却知道,就算莽成功了,也只是便宜了魏人。 粮!粮!粮! 与此同时,赵军中军,高平关大火导致的黑烟让这里的赵军弹冠相庆。 赵括坐在地上,一边让司马越给自己左小腿的伤口再次消毒包扎,疼得龇牙咧嘴,心里却是一块大石头落地。 李牧,这个在历史上赵国最后的守护神,在今天,完成了注定要被载入史册的瞒天过海之计。 自己之所以摆出这么一个破绽百出的阵型,就是出于对李牧百分之两百的信任。 “不知道秦人的粮草,还能坚持多久。进军急促,我们的粮草也就只有一个多月了。”司马越包扎完毕,开口说道。 他们此时还不能确定,高平关那里烧毁的粮草,到底占秦人库存的多少。 “做好杀马的准备,还有右翼那边听说缴获了很多战马,让他们全部杀了,不要还想留几匹好的。马也要和人争豆子吃的。打赢了这仗,要什么好马没有。还有那些牲畜,牛羊这种食量大的赶紧杀了。”赵括说道。 要不是需要骑兵传递情报,侦察,追击,运输,现在赵军的战马,早就全部变成军粮了。 提早杀马,粮草消耗也会减少,但是这其中的度,难以把握。 “韩王山上的火,估计再有十几天就灭了。”成召拿着自己的头盔装了一些粟米,拿给赵括。 这是赵括交代的,专门要在士兵们看得到的地方吃饭,而且吃的还要跟士兵一样。 现在的条件,没有办法再让他外面假装与子同食,然后回去帅帐以后开小灶了。 但是赵括战斗了一天,十分疲倦,粟米吃在嘴里,竟然十分香甜。 盖聂身穿重甲,手握铁剑,站在赵括身边,警惕的盯着四周。 他现在以赵括的贴身侍卫自居。 “先是给秦狗借道,现在还亲自出兵,魏人真是可恶。”司马越本来想说魏狗的,看见盖聂在,改口说了魏人。 “我看秦军应该会想办法进攻我军两翼,让他们的中军能够撤回去攻打高平关。或者直接决战,全力攻打我们的中军。仗打成这样,无非就是咬牙坚持,撑过去。看是秦人先支持不住,还是魏人先从我们后面杀出来了。”赵括开口说道。 “报,我军右翼火油陶罐已经用尽,投石车弹所剩不多,李云已经让司马尚将四辆投石车拆卸,作为防御工事。” 听到这里,赵括忍痛站起身来,朝着右翼的方向,躬身行礼。 如果可以,他不会同意这样惨烈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