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有三十多万秦军将同等数量的赵军打得丢盔弃甲,后有魏国背后捅刀,攻打长平。
情势十分危急。
赵括此时,手头仅有十几万兵马,其中一大半,要负责守卫故关、长平关。
剩下的五六万人马,还有分别把守韩王山,店上,大粮山等处,捉襟见肘。
如果缚豹之前带兵撤回来,就好了。
赵括心想,长平大营那里已经有近万赵军逃出生天。
但更多的赵军,被秦军分割、包围、驱赶。
有的选择了投降,有的还在死战。
但更多的,是在逃跑。
只有缚豹的军队,还在抵抗,甚至还把战线向前推进了一段距离。
但随着白起将旗的推进,秦军的战力,甚至更上了一个台阶。
光狼城里立下大功的王翦、杨端和、蒙武等人,完全没有休息的打算,个个争先,想要为一个裨将之位立下大功。
裨将雷河之前没有捞到战功,心中烦恨,亲自带队冲锋。
轰!
缚豹的军队,竟然直接崩溃,四处逃窜。
整个丹河西岸,除了已经投降的光狼城内十多万赵军之外,还有将近二十万赵军正在自处奔逃。
他们的头颅就像是一亩亩田地,或是一块块金子,正等待着秦军的收割。
“此战,我老秦人起码要多二十个左庶长了。”白起身边,麃公笑着说道。
白起也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按秦律,一个头,田一顷,宅一处和仆人一个。这么多头,这些东西从哪里来。”
“从那里啊。”麃公笑说道。他的本意是想说从赵国那里来,可是偏偏指向了韩王山的方向。
白起的脸瞬间冷了下来。
那里,有一个人,曾经两次击败白起。
与此同时,赵括看着战局,心如刀割。
这可是我的部下,我的心血啊。
赵括无法眼睁睁的看着这些赵军被秦军像赶猪一样漫山遍野的追杀。
现在,还有唯一的一个办法。
秦军都忙着收割赵军的人头,战场很乱。
可以让人带着精锐,冲击白起的将旗。
想伤到白起是不可能,只要冲到白起前面,引起大的动静,战场上的秦军都会向白起那里靠拢。
那么那些溃散赵军逃出生天的机会就会多很多。
只是赵括,发现自己根本没办法,下令自己身边的任何一个人,去完成这个送死的任务。
缚豹生死不明,他一点都不希望自己身边这些门客、将领再有折损。
这些人,都是自己可以托付后背的生死兄弟啊。
如果自己追求的霸业要建立在兄弟们的累累尸骨之上,那么这样的霸业不要也罢。
想到这里,赵括下定了决心。
从这一刻起,对他来说是,生死已经不重要了。
他大声说道:“司马越,你拿着我的将旗,带李云本部渡河,收拢败兵。”
“诺!”
等着一定会拦住自己,然后代替自己前去拼命的司马越走远后,赵括猛然吼道:“传我将令,故关虎豹里,如果有愿意随我前去斩杀白起的,向前一步。此战,有死无生,不去者不强求。无论结果如何,全军战后即刻由李云带领,退守韩王山,交由长平关处廉颇将军指挥。诸君,来世再见!”
说完,赵括翻身上马,立刻就要冲杀出去。
“傻大个,给老子拦住上将军。”但是,还没等赵括的马匹冲出去,一股巨大的力量就将他的坐骑限制在了原地。
是宋意,听见苏射的声音以后立刻反应过来,咬着牙,无视赵括愤怒的鞭打,死死抱住了赵括的马,一步都没动。
“如果少君有事,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苏射策马,一把抓过赵括的头盔戴在头上,狰狞的盯着赵括身边的门客成召,恶狠狠的开口说道。
一如故关之战,司马越对苏射说过的那样。
每一个字,每一个词,每一句话,每个表情,都如出一辙。
随后,苏射用力挥舞着马鞭,朝着自己麾下仅存的四千故关虎豹高声喊道:“每个百将挑选两人留下,作为我部日后重建的种子。今后,剩下的人,千万要记得告诉后面那些新来的人,这辈子,一定要用自己的生命,来守护上将军!”
完全没有任何犹豫,最年轻的八十名骑兵立刻被自己的百将扫下马背。
四千虎豹,朝着赵括行礼,这是他们此生,最后一个军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