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赵国朝堂,所有说得上话的文臣武将基本都被叫了过来,甚至连许久露面垂垂老矣的田单和乐毅都出现了。
王座上的赵王脸色铁青,桌子下是几个被摔碎的宝玉。
但却没有人心疼那些价值连城的宝玉,都是眉头紧锁。
“王上,臣下觉得此事还有蹊跷,需要细细调查。”见众人无人敢先开口,相国蔺相如率先开口。
赵王摆摆手:“相国此是老成谋国之言。但是现在,是不是要换帅,才是眼前的重点。”
原来,赵括让赵从带军回援的事,立刻就让赵王大发雷霆。
只是赵从的说法和副将们的说法有所不同。
赵从的意思当然就是赵括主动让他带着兵马回援的,魏国攻打邯郸的消息是赵括告诉他的。
副将们的版本则是赵括的先头部队已经渡河成功,并且小有斩获,这时候赵从来了,要求赵括分兵回援。
赵括简直就快气炸了,却还是忠君爱国,让大半部队回援,并且折箭为誓,以后要灭掉魏国。
看得出来,赵括还是有些本事,短短时间就收服了手下将领的人心。
对于赵王来说,不管是谁让部队回来的,进攻大计算是黄了。
这才是让他最生气的地方,一个年轻的君王,是不容许任何人挑战自己的权威,也不容许自己的意志得不到执行的。
特别是他其实才刚刚亲政,之前的朝局都被太后把握。
此时武将最前列的一位老将军出列,高声说道:“魏军集结一事,倒是确有其事。自从我大军前往长平以后,魏军就在邺城、大梁集结人马。依臣之见,魏军应该是要等我们和秦军分出胜负以后,捡个便宜。”
说话的人正是颇有威望的老将庞煖,他说完以后众人纷纷点头。
被夺去帅位的廉颇接口说道:“我看这分明是赵括小儿平常夸夸其谈,牛皮吹上天了,到了前线,吓破了胆,所以找个理由,避敌不战。”
“此言差矣。”上卿虞信出列说道:“赵括乃是将门之后,虽然没有独立领军过,但是之前跟着其父南征北战数年,怎么会到了前线惧敌惧战。我记得之前,赵奢攻打齐人麦丘城的时候,久攻不下,还是赵括献了攻心之计,才迫使齐军杀掉主帅献城头像。而后阏与之战,赵括跟着他父亲,直面秦军,斩首无数,如此智勇双全的将军,怎么会怯战。”
武将群中一名年轻将领也站出来说道:“马服子出征前说过,对面如果是白起,他还未必能全歼秦军,但对面是王龁而已,他一定会杀穿秦军,纵马函谷关。哪里像有些人,王龁都打不过。”
说话的人叫做司马尚,也是和赵括一样被平原君举荐的年轻将领,正是血气方刚看不惯先辈迟暮作风的年纪,看见廉颇竟然说赵括畏战,立刻站了出来。
“军国大事,岂有你这种黄口小儿说话的份。”廉颇已年近六旬,但仍然脾气暴躁,看见有年轻人敢指责自己,当即怒发张冠,司马尚却毫无畏惧,与之对视。
另一名年轻将领扈辄,一直视廉颇如师,立刻站了出来,挡着司马尚前方,大有一言不合就要动手的意思。
“这是朝堂,是来议事的,不是让你们吵架的。”赵王却是看不下去,愤怒的一拍桌子。
“王上恕罪。”
“王上恕罪。”
赵王却不理会,望向田单。
田单会意,开口说道:“马服子乃是求战欲望最强的人,而且我听说此人和马服君不同,信奉慈不掌兵。非但不重视士兵的性命,连自己的性命都不在意,颇有视征战如儿戏的意思。说他贪功冒进,我是相信的,但是说他怯战避敌,别说我不信了,全邯郸城没有人会相信。”
乐毅也在一旁说道:“马服子的兵法造诣在座的每个人都是知道的。不然之前大王也不会派他领兵出战。此事当众必然有什么误会。我看此时更不能急着换帅,应该立刻将赵从拿下,问真相,还马服子一个清白。”
另一名相国触龙却发表了不同意见:“我听说马服子不仅撤军,还把整个长平大营给让了出来,哼,这可比廉颇将军退得还多啊。”
这话可就杀人诛心了,赵括得到的命令是进攻,不管发生了什么,现在非但没有进攻,反而丢失了更多的土地,这当然让赵王愤怒。
触龙和赵豹一样,是主和派,本身就反对进攻,赵括又是平原君举荐的,他们当然不希望赵括继续当主帅了。
此时的赵胜明白,自己不能再沉默下去了,站了出来,拿着一张麻布,高声说道:“昨日臣收到赵括血书一份。”
“血书?”众人皆极为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