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寒夙回头看了一眼,那白衣姑娘一直跟着,不是偷摸跟踪,而是大大方方堂而皇之的跟在后面。
寒夙心下不安,犹豫再三,询问道:“姑娘一直跟着在下,可是有事?”
白衣姑娘展笑,桃花眼似醉非醉,这张脸……寒夙登时想起书里的妲己,真像个妖媚的狐狸。
白衣姑娘停在离寒夙不远不近的位置,笑道:“刚刚我听你在路边茶社问路,你是要去郁竹门?”
寒夙眼眸微亮:“你知道郁竹门在哪?”
白衣姑娘下巴微扬,魅惑的脸一笑像是要勾人心魄似的,“我便是要去那里,你我同路,一起走如何。”
寒夙心中一喜,但很快又冷静下来,这人来路不明善恶暂且不知,和她一路实在不是上策,不可轻信。
白衣姑娘似是看穿了她,轻笑:“怎么,怕我把你卖了。”
寒夙手中的剑握紧了一分,从善如流:“姑娘说笑了,我一皮糙肉厚的男子,你就是想卖恐怕也没有买家愿意收,倒是姑娘得留意,这荒郊野岭乡村野路,单独出行恐遇歹徒。”
白衣姑娘笑得更欢了,眉梢眼角都染上了笑意,她似是很高兴,可明明也没什么值得她高兴的事。
“男子?皮糙肉厚?”白衣姑娘突兀的凑到她跟前,脸对着脸,近到可瞧清她脸上细小的绒毛。
寒夙一惊,急忙后撤,拉开安全距离,手握到剑柄之上,拔出一分,冷冷盯着她。
白衣姑娘收敛笑意,“别这么剑拔弩张的,我没什么坏心思,就是想寻个一同去郁竹门的伙伴而已。”
寒夙将剑合回剑鞘,但手没有离开剑柄,仍提防着:“你当真知道郁竹门在何处?”
这三个月,寒夙问了无数人,大多人说不知,也有一小部分人说知道,可最终的结果都是为了骗财。
寒夙因急切,掉以轻心之下上过几次当,现下可不敢再掉以轻心,她出门时虽带了足够的钱财,但也经不住人这么骗,再骗下去她都要没钱买干粮了。
白衣姑娘伸出右手,摊开手掌,凝神,“噗”一声,一团火于掌心处燃起来。
寒夙眼睛剧烈眨动两下。
白衣姑娘手握拳,火熄灭,“不过一小法术,没什么实用性,但这足以证明我并非江湖骗子,还是懂一些小门路的,这样你可信了?”
寒夙内心波涌,原来江太医所言并非凭空之语,这世间当真是有法术的,郁竹门回天草,看来这些也都是真的,在这世间的某个角落,当真是有超脱凡事的存在。
寒夙迫切询问道:“你要多少银子才愿带我一同去郁竹门。”
白衣姑娘上下扫了她一眼,穿着粗衣麻布,脸上涂着黑炭,梳男头着男装,为了路途安全,她这丑倒是扮得十成十的像。
白衣姑娘一语道破:“这一路,你没少被骗银子吧。”
寒夙怔了怔,“姑娘何出此言。”
白衣姑娘似笑非笑:“猜的。”
寒夙眼神闪躲一瞬,“我不笨,没有被骗过。”
白衣姑娘似是而非的哦了一声,“你毫无头绪就想靠问路人寻得修炼门道,如此天真,这还不笨,我不过是施展个手心燃火的小法术你就着急掏银子,想要掌心燃火这不难,在掌心涂上特殊的东西,迎风就能燃,不过是江湖骗术的一种罢了。”
表面沉着冷静,实则呆呆傻傻。
寒夙望向她手,“你掌心涂了东西?”
白衣姑娘摊开手让她查看。
寒夙定睛看了好几眼,不太确定的凑近又看了好几眼。
白衣姑娘瞧她这憨傻模样,生了恶趣味,掌心的火“蹭”的一下燃起。
寒夙靠得太近,脸被烫了一下,往后一趔趄。
白衣姑娘轻笑出声。
“你故意的!”寒夙面有怒容,但很快又敛下情绪,站直身子,装出一副我很镇定的样子。
白衣姑娘表情严肃了一分:“我手上没有涂东西,我确实会一些小法术,是机缘巧合下学来的,此去是要去郁竹门拜师学艺,句句属实,我也不要你的银子,你若觉得合适,我带着你一块走便是了。”
寒夙望着她,眼含打量,“你既然不要银子,那为何要带着我,你总归是有所求的,你想从我身上获得什么。”
白衣姑娘不答她的话,反问:“我叫曲念,你叫什么名字?”
寒夙表情微怔,曲念?这名字怎么好像在哪里听过。
寒夙收敛心神,“寒夙。”
曲念唇角含了一抹笑,“我不想从你身上获得什么,我就想和你交个朋友,不知有没有这个荣幸。”
寒夙警惕的看着她,若在三个月前,她说这话寒夙不会怀疑,可现在,她被骗怕了,母亲说得没错,这外面的人个个凶险,知人知面不知心,不能轻易结交,得留个心眼。
“我不交朋友,我还是给你银子吧,”寒夙学聪明了,补充道:“到了郁竹门我才能给你银子,在这之前,我一分不会掏。”
曲念挑眉,笑看着她,无声道:师尊还是一如既往的谨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