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琮哥儿,你从此可都改了罢!” 贾环歪着脑袋,拿腔捏调的对贾琮道。 一听这语气,贾琮就知道这不是他自己说的,笑着问道:“这话是林妹妹让你说的吧?” “咦,你是怎么知道的?” 贾环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贾琮。 “自然是猜的。” 贾琮不便明说,胡乱敷衍了一句。 其实刚听到这句话,他就想到原著中贾宝玉挨打以后,林黛玉去看宝玉时说过的这句话,不想如今她竟拿来劝自己了。 “你都猜到了还问我作甚,我走了。” 听他是猜的,贾环翻了个白眼,转头朝外面跑去。 贾琮忙唤道:“先别走,我问你几句话,你若答得好,林妹妹给你多少跑腿钱,我也给你多少!” “真的?” 贾环急忙止住脚步,回头拿出一个银棵子摊在手心,对贾琮道:“须比这个大我才能告诉你!” “真是个财迷。” 贾琮无奈的看了他一眼,对郑氏道:“嬷嬷,麻烦把我攒下的银棵子取个来。” 逢年节的时候,贾琮也偶尔能得几个长辈赏下的银棵子,除了用掉的,基本都让郑氏攒着,以备不时之需。 片刻功夫,郑氏就取了一个银棵子,比贾环手上的大不少。 贾环两眼放光,催促道:“你要问快问,我还急着去买风筝哩。” “那你先告诉我,先前你在老太太屋里听到了什么没有?”贾琮认真问道。 “自然听到了……” 贾环就把自己听到的说了一遍,因他年纪还太小,有些话也没听懂,复述起来语焉不详,屋中三人连蒙带猜,才大概了解了荣庆堂那边发生的事。 今日,镇国公府传来的消息,自然是先递到贾母手中。 得知那个毛淳竟然要上金銮殿弹劾贾琮,贾母就意识到此事会对荣国府声誉造成严重影响,顿时气的头晕眼花。 陪在贾母身侧的王夫人也趁机上眼药,狠狠数落了贾琮一通,并叮嘱在场的宝玉和其他姑娘们,不许她们以后再跟贾琮接触,免得被他带坏了。 因这事涉及整个贾家,贾母忙让贾琏去跟贾赦说了,看他老子要如何处置。 没过多久,就有丫头来报,说贾琮被两个东路院的婆子给押走了。 众人一听,知道贾琮要挨顿好打,一时堂中气氛都沉默下去。 王夫人见状,便安慰贾母说: “棍棒底下出孝子,黄荆条下出好人,琮哥儿诸般行事确实太过荒唐,若不惩治一番,怕是难改恶习,今日能将荣国府的脸丢到金銮殿上,明日还不知会不会闯出抄家灭族的大祸!” 这话也有几分道理,贾母就没多管,只说希望贾琮挨了这顿打,以后能长进些,别再给府里惹麻烦。 旁边的贾家姊妹们,听了这事面面相觑。 通过这些日子的接触,她们对贾琮的印象有很大的改观,对粪坑扔石头这种恶趣味的事,在她们潜意识里,不认为这是贾琮能做出来的。 不过,这事都闹到皇帝面前了,她们就算不信也于事无补,只盼着贾琮能少挨几下打。 正说着贾琮的事,有丫头打起帘子,说了句二老爷来了。 众人微微有些诧异,这个点可不是下值的时候,屋里除了贾母,其他人都站起来相迎。 贾政进来后,面色颇有些凝重。 跟贾母见了礼,贾政落座上茶后,贾母才问道:“听说琮哥儿被人弹劾了?” 贾政正想着怎么开口,听贾母这么一问,顿时惊讶道:“母亲怎么知道此事的?” 听说是牛继宗派人来传的消息,贾政才苦笑着说: “母亲,琮哥儿的事根本不值一提,您恐怕还不知道,今天朝中出了大事,一百多个官员都被陛下责罚了!” “一百多个官员?” 贾母十分惊讶,虽说她很少主动打听朝廷的事,但身在勋贵之家,哪能对朝廷的事一点不了解,这么大规模责罚官员,恐怕只有党争或者皇权之争,才有可能造成这种后果。 贾政简明扼要的把保定、河间府出现日食,官员们因此受罚的事说了一遍。 贾母听完,好奇道:“日食算错了是钦天监官员的责任,那高阁老和其他官员为何会被罚呢?” “都怪那个祁成,说什么太上皇仁德,感动上天免去异象,高阁老便倡议官员们上表祝贺,闹得此事人尽皆知,如今周边府县又出现了日食,顿时让太上皇颜面扫地。 今上去南宫请示后,太上皇亲自下旨,申饬了涉事官员,贬官的贬官,罚俸的罚俸,处置了一百多人,就连…就连儿子也因上贺表之事,要写请罪奏折…” 贾政面皮有点发烫,当日高维倡议上贺表时,像贾政这种不上不下的五品官,写不写贺表根本没人在意。 不过,贾政自诩读书人,平日里又喜欢写些文章,可因为不是正经科举出身,混不到文人圈子里去,私下里只能和门下清客们自娱自乐,如今有施展才华的地方,他就忍不住动了心思。 于是,贾政回到府里,便花了一天一夜时间,琢磨出了一篇骈四俪六、花团锦簇、歌功颂德的贺表递了上去。 可谁知,这回马屁真是拍到了马腿上,他非但没有因文采出众被太上皇赏识,反倒因联名上表之事,被太上皇罚俸一月,还得写一封请罪奏折上去,当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听了这事,躲在里间偷听的贾家姊妹,都忍不住想笑。 不过,他们更好奇那个毛淳究竟有没有在皇帝面前弹劾贾琮。 这个问题,王夫人也想知道,见贾政脸色有些讪讪,她便趁机转移话题,问道:“老爷,那个毛淳究竟有没有弹劾琮哥儿?” 有人解围,贾政正好借坡下驴,故弄玄虚的对贾母道: “老太太,您猜毛淳在朝堂上弹劾琮哥儿,最终如何了?” 贾母担忧起来:“莫非皇帝要罚咱们贾家?” “母亲猜错了,陛下非但没有罚琮哥儿,还亲自帮他翻了案,认定他无罪!” 贾政神情激动的回道。 “竟有此事!” 众人听了,都觉得不可思议。 贾政笑着解释道:“那个毛淳当真是活该,为了抹黑我们荣国府,竟跟钦天监的祁成合伙诬陷琮哥儿,可惜他拿不出半点证据,陛下便以构陷勋贵、僭越渎职之罪,将他贬到红安做知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