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厅中,贾赦左拥右抱,跟两个小妾边喝酒边说些荤话。
贾琮走进去,站在珠帘外,道:“老爷,儿子已经通过入监考试,得授天文生资格,明日就要上值了。”
贾赦已经喝的微醺,也没细想世业生跟天文生的区别,冲他不耐烦的道:
“知道了,知道了,你最近老实点,别到处给我生事,仔细扒了你的皮……还有,你外公若是要咽气了,及时告诉我,听到没?”
“是,老爷。”
“滚吧,老太太刚才还念叨你,记得去问个好。”
“儿子这就去。”
听贾赦没什么要说的,贾琮便离开了东路院。
贾琮到荣庆堂时,堂中已经座无虚席。
除了邢夫人、王夫人,贾琮没见过几次的薛姨妈也在场,几人正陪着贾母说话。
贾宝玉自不必多说,依旧混在几个姊妹中间,玩的不亦乐乎。
贾琮一板一眼的跟几个长辈行了礼,又和迎春等人打了招呼,这才在丫鬟搬来的凳子上坐了。
贾母靠在软榻上,看向贾琮:“听你老子说你今日去考试了,考的如何?”
“托老太太的福,孙儿考的还不错,已得授天文生资格,明日便要去钦天监当差了。”贾琮奉承道。
能考过自然是好事,不过贾母听到天文生这个词,脸色顿时沉下来,皱眉看着贾琮:
“我记得大户人家有人过世,便要请天文生去择入殓日期、写殃榜、选坟地,你做了天文生,岂不是也要做这些晦气的事?”
贾琮知道贾母素喜干净,最忌讳和死人接触,便解释道:
“老太太不必担忧,其实去给大户人家写殃榜、选坟地的是本监阴阳司所属的阴阳生,只不过以讹传讹,才说成了天文生,实际上天文生只负责天象占候、历算推步,和那些晦气的事不搭边的。”
“那感情好。”
贾母复又笑起来,只要贾琮不接触死人,就不会把邪祟带到府里来,一大家子平安富贵,不出什么乱子才是正经的,这可比做什么天文生要紧多了。
“若老太太没什么吩咐,那孙儿……”
贾琮坐了片刻,见贾母没有再跟他说话的意思,便想告辞,可他还没说完,忽听一道尖利的声音传来:
“你那奶妈子整日都在挺尸吗?大冷天的也不知道给你套件袄子,就穿这一身单衣出去招摇,若要外人看了,不知道的还以为老爷跟我苛待了你呢!”
循声望去,说话的正是贾琮名义上的母亲——邢夫人。
邢夫人年已四旬,不过保养的好,穿金戴银,打扮贵气,看着像是三十多岁的贵妇人。
不过,她那阴沉的脸以及苛刻的话语,实在让贾琮生不出一丝好感。
说实话,冬天穿的皮袄贾琮确实有,而是且还不止一件。
不过,那都是前些年置办的,现在都不合身了,唯一一件能穿的灰鼠皮袄子,做工粗糙、样式臃肿,面上的毛都掉了不少,穿上去跟正在换毛的大狗熊一样。
这皮袄子在自己院里穿也就罢了,要是穿出去,任谁都能看出贾琮的处境不太好。
是以,今早上出门时,郑氏让他穿上,他坚决没同意。
与其把人丢到钦天监去,还不如冻着,起码别人不会觉得荣国府公子穿不起皮袄,只会认为年轻人火气旺,不怕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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