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山林深处，初晨的雾正浓，晨阳未出，但天已大白。

一老人静坐于棋盘前，白发飘飘，着一袭破烂的道袍，腰间挎着一个裂缝的铜黄色酒壶。他自顾自地下着棋，看样子乐在其中，油腻的脸上时长露出一丝得意地笑。细细观察才会发现，他的对面，是一团灵魂火焰。

“都这个样子了还是那么猴急。陪老头子我下完这一局，等了那么多年又不差这一刻。”他就像在调侃一个小孩子，他把对方的棋收走，伸了一个懒腰，站起身，看向森林边的天际，外边的世界过得很快，日月交替只在眨眼一瞬。只见对方摇了摇头，“作为元神，我曾向其他神一样畏惧自己的力量，毁灭之力；所以我毁了自己的一切。现在看来，和羽人相比，是多么微不足道。庄老，这一切都会重来吗。”

“神在这个宇宙存在了数十亿年，但他们同样得遵循自然规律。宇宙间的万事万物，都免不了一个轮回，分而合，合后又分。希瓦，这是我们的宿命，包括你，也包括我，神留下了辉煌的文明，免不了来一次‘诸神的黄昏’；接下来呢？又会重新兴起，周而复始，生生不息。”这些话和他不修边幅的打扮格格不入，但看不出半点虚假。

庭院旁游荡着无数的名为鲲的游鱼，在西方人眼里，它们叫利维坦。

“宇宙外还有许多未知，希瓦。你弟弟没有错。”

“我知道，这些我全明白。可你为什么要帮我？”

庄老微笑着摇摇头，“毁灭神，不如我们打个赌吧。从这一刻我放置一面时空镜，看它是否会将之前发生过的重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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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从那一刻开始，她便是那里的主宰。尽管她什么也没做，尽管她等了不知多少年。无尽的沙漠，无尽的黑暗，尽管，这是她的一厢情愿。所有流沙，朝一个黑点汇聚，流不尽的沙，和流不尽的泪。

“是啊，后悔了。”她长叹一声，美眸中早无色泽，既没有希望，也没有绝望，平静得很。

庄老仰头饮了一口酒壶中的陈酒，道，“后悔什么了？后悔来到这里？你是自然神艾兰，你随时可以离开。”

她垂下眼帘，摇摇头，“后悔在所有神质疑他的时候，放弃他；他人只在意我们的功绩，丝毫不会原谅我们的错误，我之所以留在这儿，之所以......”

“是在欺骗自己，毕竟他死在了这儿，希瓦结果了他并扔在了这儿。拜托......”庄老满脸无奈，“雪大让我来这儿，不是和你叙旧的，这样故事就没法写下去了。我要和你说的是，再给你一次机会，你会重新选择吗？”

艾兰转过头，迷惑的看着这位察觉不出任何能力的老头，空洞的眼神，亦如古老的潭水在很多年后又迎来阳光的恩泽。她曾发过誓，无论用什么方法，一定要救活他，现在，机会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