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知道裴娥故和宋谵的交情时,怀里还搂着一个美妾。
美妾娇娇弱弱的躺在皇帝的怀里。
皇帝懒洋洋的,微微张嘴,一旁就有侍从拿来葡萄荔枝什么的水果喂给皇帝。
侍卫前来禀报,皇帝一听,吓得魂飞魄散,正好一个荔枝核卡到了嗓子处。
哇的一声,就吐在了美人身上。
裴娥故从外面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她心里正寻思着皇帝召她和事,左右琢磨不出来,便也就作罢了。
她顿时感觉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然后回头捂住眼,微微靠在了宋谵身上。
松竹味清雅,环绕在裴娥故身旁。
美人被送去更衣了,皇帝看向裴娥故宋谵两个人,示意二人过去。
裴娥故压下心头恶心,行了一礼,对着皇帝道:“臣女裴家长女娥故,请殿下万安。”
皇帝唏嘘道:“早些日子便听闻这京城的贵女,就裴家长女更胜一筹,今日特来一见,果真是名不虚传。”
裴娥故笑笑,脸上挂满虚弱的神色,气若游丝,还撑着懂事,点点头:“谢陛下好意,臣女自愧不如其余姊妹。”
皇帝满意的点点头,只是眼里突然的精光一闪,想到什么似的。
他笑眯眯的看着裴娥故,不答,但只是突然想到了什么馊主意。
三天以后,裴娥故在殿里浅眠,突然外面来了一个太监,他尖着嗓子,恭恭敬敬的弯了弯腰,然后甩开了圣旨。
裴娥故懒懒抬了眼,心里只是一惊,然后磨蹭着站起来,单膝跪地后轻轻的抬起另一条腿,双膝点地。
“皇帝昭曰,今裴家长女贤良淑德,不称嚣张跋扈,但然已到及笄之年,朕特许探花郎慕氏之子慕延,婚誓成言,以此为据,钦此。”
跪在地下的少女瞳孔猛的一震,然后抬头,死死看着那张金黄色的圣旨,然后咬咬唇,接了旨。
声音有点颤抖:“臣女,接旨,谢主隆恩。”
慕延是新科举的探花郎,长得也算是俊俏,少年意气风发,初次来京城,有一幅好的书卷气。
但是别人不知道,裴娥故是知道的,这个人他就是个叛徒,虽然宋惊龄并未明说,但来往忘记烧了的书信暴露了两人的关系。
裴娥故勉强跌坐在贵妃榻上,手轻轻抚上额头,然后闭上眼。
突然,她好像爆发了一样,向来温润的性格霎那间就点燃了。
她砸了两个青花瓷的茶盏,捂住了自己的头。
裴家嫡女,大宋唯一的外姓郡主,她从小享受着优渥的环境,接受着良好的教育。
大家闺秀名门风范不足以形容她,她像是能蛊惑人心的一朵玫瑰,内心黑透。
她本性张扬热烈,但她外表内敛温润,少女修养极佳,还那么年幼。
就沾上了不愿触碰,最肮脏的血液。
父母不爱,甚至将她送给亡国仇人,郡主殿下,宁愿抗命,绝不服从。
她咬唇,脑子飞快转着。
突然脑子里灵光一现,宋谵的脸浮现出来,她使劲摇了摇头,然后使劲闭上眼,深呼吸了两口。
这个疯子能帮她什么?
——
这几日裴娥故任由绣娘摆弄,将婚服,绣花鞋设计好以后,她累的趴在桌子上。
夏天的黑夜热风徐徐往屋里飘,几点零星闪亮在夜空上。
忽然,窗户动了一下,随即烛火忽明忽暗,直至熄灭。
裴娥故趴在桌上的头一动,然后抬起来。眯了眯眼。
她有点视力不好,夜里看不太清。只看见一个黑影。
然后木窗的框上就出现了一个人影。
他只能看得清轮廓,一只腿微屈搭在框上,没说话,漠然的注视着。
沈知怜吓了一大跳,猛的站起身来,这才得以看清。
宋谵脸上挂着懒洋洋的神色,慢条斯理的翻框进了屋子,他倚着门框:“郡主,这么晚了,做什么呢?”
裴娥故闭了闭眼:“神出鬼没的,想干什么啊你。”
宋谵笑笑没说话,他从内衣外侧翻出一张薄薄的纸。然后拍在桌子上。
裴娥故点燃蜡烛,然后拿起信纸,仔细看了起来。
完了以后,脸上的表情逐渐变得有点危险,她轻缓,一字一顿道:“就连宋惊龄都被我杀了,凭你?”
宋谵面无表情的鼓了鼓掌,然后直起身:“该帮忙孤自然帮你,至于其他的,相信郡主自己能解决。”
两人对视一眼,宋谵翻窗出了外面。
一声幽幽的叹息也随之落下。
“阿澹,太聪明了,迟早要被盯上的。”
这场戏,终究是开始了。
——
婚庆当天。
是非只在人心,考究自会水落石出。
她按耐住绷紧的心情,踏出了屋门。
红盖头底下的目光炙热,裴娥故被搀扶着上了轿子。
喜轿抬的不是很稳,但是有规律的一下一下颠簸着。裴娥故感觉有了困意。
不知不觉,她感觉四周越来越寂静,夜晚里,外面听不见一点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