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惊龄额头上的青筋跳个不停,他指着裴娥故,咬牙:“本王不会让你好过的。”
话刚刚落地,一道懒洋洋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是吗?那可不是你说的算了的。”
宋惊龄回头,就看见少年倚着门框,百无聊赖的看着地下,半晌慢悠悠抬眼看着宋惊龄,不咸不淡道:“皇叔,好久不见。”
宋惊龄了然,然后看了看裴娥故,看了看宋谵:“你个小兔崽子,好得很!”
宋谵无所谓,他直起身,走向宋惊龄旁边,将裴娥故打横抱起,一身红衣和一身青衣相映,莫名有些让人刺眼。
宋谵抱着她走到门口,没回头,含笑着说:“皇叔,好好找个爱你的姑娘,别惦记别人家的女孩了。”
——
裴娥故来到寝殿,兴奋的拍拍手:“圆满完成!”
宋谵无聊的看着她,勾了勾她的发丝,似是不经意的问:“你的嫁衣很漂亮,跟我成婚怎么样?”
裴娥故沉默了一下,点点头。
就这样,两个人不明不白的拜了堂,没有天地,没有高堂,只有夫妻两个人。
昏暗的烛光下,两个人的影子交叠在一起,忽然下起了小雨。
“我,裴娥故。”
“宋谵。”
“今日在此立誓。”
“今日在此立誓。”
“与裴娥故结为夫妻。”
“与宋九玠结为夫妻。”
“生生世世。”
“生生死死。”
“岁岁年年。”
“年年岁岁。”
随着最后一句话的落地,忽然天空一道雷划过去,两人热吻在一起。
——
春宵一刻。
——
第二天。
宋谵捏了捏太阳穴,闭上眼,一切景象倒推在一个寒冬腊月天。
冰凉的风和雪刮在宋谵透白的脸上,泛着刺痛的红色,但那抹艳红远没有地下的碑重要。
碑上的名字清晰可见,刻字有些颤抖,但依旧能显出刻字之人笔锋的绝色。
少年跪在地上,看着碑,没哭也没笑,就这么平淡无波,波澜不惊的,直到夜晚。
他拿出一盘桂花糕,一瓶桃花酿,坐在地上,将花酿洒在雪土上,自己吃了一块桂花糕,喝了一整瓶酒。
他垂头,平静道:“此生没赶上告诉你孤喜欢你,来生望来还愿。”
我本不信佛,人生也本无佛,但如果可以,你的到来就是我心的佛祖,我愿当你的信徒,不论何时何地,不论前世今生。
宋谵猛地睁开眼睛,唇角衔上笑意,他声音像是小溪潺潺而过:“我来还愿了,今生佛祖佑我,跪谢天地不足抵消,只愿生生世世,比翼连理,不离不弃。”
——
裴娥故心脏隐隐作痛,她抬头望着湛蓝的天幕,吐出一口浊气。
忽的,她感觉头一昏,喉咙有些堵,咳了两声,低头一看,一片血迹赫然呈现在地面。
裴娥故无所谓笑笑,抬起衣袖擦了擦唇,血迹蹭在了锦月牙白的衣裙上。
她拿出帕子,仔仔细细的擦拭着每根蹭到血迹的手指,然后将地上的血沾了沾。
帕子扔掉,她站起身,然后勉强跪坐地上。
浑浑噩噩上辈子,这辈子也总算有了一个家。
能信吗?不知道。
她跪在地上,双手合十,望向上京法缘寺的方向,低声祈祷:
“愿此生平平安安,万事顺意。”
她顿了顿,随即接着:
“感佛祖之意,信女断不能忘,也只求今生今世,与所爱之人岁岁相见。”
“信女裴娥故,以身许裴家昌,以身许宋九玠安稳度日,与信女永爱,永依,永念。”
放手搏一把,向佛祖求得我们这辈子都能安安稳稳的过去,其实就很可以了。
不奢求荣华富贵,但只允许天神给居无定所的孩子们一个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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