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豫州跟荆南中间还隔着荆州,为什么刘表的地盘跟瘟疫爆发地区挨着都没事儿,许都却骤然爆发了瘟疫。
“你去查,无论查到谁,均无需顾虑,务必把这源头给老夫查清楚,”曹操咬牙切齿道:“老夫还真不相信,这瘟疫能长翅膀飞进来。”
“诺!”丁辰领命而出。
满宠也跟着出来,却是满脸愁容道:“丁君侯,染病的粗略估计都有数千人,而且这些人散落在各处,咱们一时又分辨不出来,如何去追查那发病源头?”
许都毕竟是大汉都城,人口众多,想要在茫茫人海之中找到那第一个发病之人,简直跟大海捞针一样。
“查郎中!”丁辰断然道:“派人去查问所有郎中,第一个问诊者是谁,尤其是七天之前确诊体热之症的,全都记下来。”
“妙哉,”满宠眼睛一亮,如此便可将人数缩小在一个极小的范围之内。
毕竟七天前这症状刚刚爆发,染上的人并不多。
他不禁佩服眼前这位少年的心计,似乎再棘手的问题,到了他手里都能迎刃而解。
随即丁辰去往许县县衙等候消息,而满宠则派出手下衙役前去查探郎中。
满宠毕竟是大汉都城的县令,他手下的衙役也有上千之众,不止用以维持许都地方治安,同时还有暗中监察朝中百官的职能,所以满宠的身份应当算是京兆尹加锦衣卫的联合体。
此时许都为了筛选身染体热之症的百姓,早已处在戒严的状态,夏侯惇下令,控制百姓出入。
而许县县衙又开始大规模的盘问郎中,一时间整个许都又是闹得鸡飞狗跳,人心惶惶。
丁辰坐在县衙的大堂上。
县衙内再有什么鸡毛蒜皮的案子,就算是杀人案,只要跟瘟疫没关系,满宠也交给底下人去处理,他专心致志的配合丁辰来追查病源。
到了晚间,派出去的衙役陆续回来了,他们都带着能识文断字的文书记录。
其实这项工作也不繁重,整个许都的郎中也不会超过五十人,七天之前所诊治的这种病患,全部问到的,也不过二三十例而已。
不用说,那病源多半就在其中。
丁辰就着灯光,翻看这记录的二三十例,脑袋顿时如同被泼了一盆凉水一样。
原来,这些人无一例外,全是被满宠监视的那一批朝廷官员。
由于每个人都是朝廷大员,所以郎中都记得清清楚楚,就连问诊时间都有记录。
想来郎中也不至于粗心到给哪位朝廷高官看病,很快就忘了的。
嘶……
丁辰感到纳闷儿了,随手将那份记录交给满宠。
满宠看了也是满头雾水道:“这可就奇怪了,自从那太宰令彭杨欲携家出逃,被下官抓捕下狱之后,这些人全都惶恐万分,闭门不出,却为何齐齐染上了瘟疫。
这病灶又是如何传进府去的?”
“只有一个解释,”丁辰冷声道:“这是有人故意投毒,至于意图……或许为了杀人立威。”
若是病患东一个,西一个,中间没有什么关联,那才增加了丁辰的探查难度。
可是这发病的如此集中,都有一个共同身份,那就是此前跟袁绍有过秘密接触,又被曹操敲打了一番的朝廷官员。
这么一批人有同样身份的人同时发病,那绝不是巧合,只能是故意有人为之。
“可是,当时他们在下官监视之下,都闭门不出啊,这病灶是如何传进去的?”满宠不解的道。
丁辰想了想道:“那就要去查问一下,这些天有谁进过他们府邸了,病灶总不会无缘无故的飞进去。
走,随我前去审问。”
“君侯要亲自去?”满宠道。
丁辰笑了笑:“我觉得,咱们已经离真相不远了,不要放过任何细节。”
接着,他调集了一哨军兵,约有三百人左右,由魏延陈到率领,汇合县衙的衙役,共同前去查探。
他们随意选了一户官员,那是隶属于光禄勋的太中大夫韩奇。
此时已经起更,衙役们看到这齐装满员的正规军,不由得十分羡慕,总觉得对方的装扮要比自己威风得多,但他们却是地头蛇,于是打着火把,屁颠屁颠的在前面领路。
他们这些衙役,虽然在老百姓面前比较豪横,但是见了正规军还是比较胆怯的。
本来这光禄勋主管宫廷内的警卫事务,羽林军便在其麾下指挥,而太中大夫乃是比一千石的高官,比满宠这个许县县令要高得多。
只可惜,到了许都之后,宫廷的警卫自然是曹氏亲信来负责,这光禄勋衙门便成了有名无实,太中大夫也就成了虚职。
丁辰率领一众军兵打着火把前行,突然遇到前面有巡夜的军兵大声喝止道:“是何人?不知道宵禁么?”
巡夜的军兵也看清对面是一帮衙役,他们执行夏侯将军的宵禁令,当然包括衙役。
衙役们不由得缩了缩脖子,见到军兵就感觉气短,小声道:“我们也是奉命行事。”
“不管是何人之命,难道还敢违抗夏侯将军军令?”那军兵厉声呵斥道。
“让开!”
这时候魏延纵马冲了过来,大声道:“我等是奉丁君侯之令,丁君侯就在后面。”
“哪个丁君侯?”对面军兵迟疑了一下,突然就觉得脑袋上被扇了一巴掌,他旁边的同伴低声道:“安北将军丁君侯啊,笨蛋。”
那军兵恍然大悟,可是他们也有些犹豫,毕竟是奉夏侯惇军令执行宵禁令,夏侯惇又没吩咐哪些人不受宵禁令控制。
正在为难的时候,突然身后有人道:“后面是子文么?”
竟是碰巧夏侯惇到了。
魏延连忙施礼,丁辰也现身出来笑着道:“见过叔父。”
夏侯惇一只眼睛笑的弯弯的道:“这么晚了,还在办公事?”
“叔父不也是在办公事么?”丁辰笑道。
“我这是没办法,摊上了这差事,你却不用如此辛苦吧,”说着,夏侯惇摆了摆手,命令军兵放行。
“多谢叔父,”丁辰拱了拱手,带领衙役们通行。
那衙役们不由的感叹,原来这就是高官之间的沟通,宵禁令也可以随意违反。
只可惜,自己没那好命,可以一直在这丁君侯麾下效力。
他们到达那太中大夫韩奇的府邸,有军兵上前砸门,那开门的门房看到如此多的军兵衙役,吓的腿都软了。
丝毫不敢阻拦的退到一旁。
军兵们长驱直入,满宠道:“你们家主呢,叫出来相见。”
“等等,”丁辰道:“他们家主就不用见了,叫没有体热之症的来见。”
开玩笑,为了查这兵源,让自己染上了瘟疫怎么办?
丁辰直接来到了厅堂坐下,过了一会儿,就见一个三十来岁的中年妇人,带领着十几个年轻的女眷出来,站成一排,毕恭毕敬的冲丁辰施礼。
深夜里,这么多军兵衙役闯进府来,那必然是要抄家啊,毕竟他们家主曾经暗中联络过袁绍。
可是又听对方不用传家主,说明这里面还有活络余地。
于是这家的女主人便把府中甭管是小妾还是小娘,只要有几分姿色的全给叫了出来。
但凡对方看得上,她就把人送上,只要能给她们家免灾,就算看上了她都行。
那十几个女子在丁辰面前战成一排,令丁辰有种去了后世会所的感觉。
而且,他只要选中了,还可以白嫖。
十几个女子都低着头,小的不过十三四岁,大的也不过二十来岁,像是为了家族要献身就义一样。
丁辰自然不是来白嫖的,他问道:“最近府中,可有谁进出?”
“没……没人……”中年女主颤声道:“自从我家家主参加过丞相宴会之后,便下令闭门谢客,没有任何人出入。”
“胡说!”丁辰一拍桌案,怒道:“真的没有人任何人出入?”
满宠在旁边帮腔道:“你再仔细想想。”
那妇人吓得浑身哆嗦,这美人计好像没怎么起作用,她想了想道:“若说有,那只是每日送菜的老何进来过。”
“老何是谁?”满宠问道。
“那是许都的一个菜商,”妇人道:“我们府邸所食用之菜,这几年都是老何送的。”
当今这个时代,百姓们虽然流离失所,但是作为朝廷的高官,那还是要吃青菜的。
都是秋天放到地窖里储存,冬天再拿出来卖。
“老何最近可来过?”满宠问道。
那妇人摇了摇头,道:“最近几天却没有亲自来,据说是病了。”
丁辰眼睛一亮,这韩府的瘟疫,多半就是那姓何的菜商带进来的,说明那老何比这韩奇染上瘟疫还早。
关键是一个许都的菜商,如何能染上千里之外荆南的瘟疫。
“抓捕老何!”丁辰命令道,他觉得自己离找到那病源头,真的不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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