逻炎嗓音艰涩,面色变得黯淡起来:“是因戚家军积弱,对抗南越日渐吃力,戚氏根本承担不起战败的后果。”
三诏部众也都清楚,岭南失守,南越会南上西迁,他们安定的家园也将毁于一旦,他们无一希望戚家军能扫除南越之患。
可是他们也清楚,倘若南朝同阁里思达成共谋合作,三诏会遭云中国吞并,被皮罗耶这个残暴的家伙血腥统治。
他们不能坐以待毙。
“实不相瞒,”姜扶光也不继续再与他卖关子,“承恩公把持兵部,掣肘太尉府,打压戚家军,这才导致戚家军年年积弱,我最终的目的,是改变戚家军积弱的局面,并非一定要同云中国合作。”
逻炎大喜过望,从袖中取出几张羊皮卷:“逻炎谨代表蒙舍部,及蒙西、越析两部夷,献上西南三部共助戚家军,共抗南越的诚心与决心,请长公主将三诏同戚家军共进退的心意,代为传达陛下知晓。”
璎珞将羊皮卷接过,呈给了长公主。
西南一带纸业并不发达,又因部落之间经常发生动乱,纸张不易保存,一些重要的文字,仍保持了以羊皮卷书写的习惯。
三张羊皮卷,分别记录了三诏所处地理位置,盛产哪些物资,并罗列了三诏将给予戚家军在粮、药、矿等各方面的资助。
姜扶光目的达成:“逻炎阁下请放心,孤稍后进宫面圣,将三诏一心,同戚家军共抗南越的决心,如实禀于陛下,并且极力说服陛下,拒绝同云中国共谋伐越,三诏开诚布公,诚心相待,南朝定不负友邦之谊。”
逻炎激动红了眼眶:“长公主高义。”
唇亡齿寒的道理,三诏都明白,比起云中国让步南朝的巨额条款,他们在物资上的支持,并不能真正助戚家军败敌。
长公主能答应说服陛下,他意外之余,心中又充满了庆幸。
送走了逻琰,姜扶光果真换上了尚服局,前两日送来的长公主礼制的礼服。
周礼三翟衣:袆衣、揄狄、阙狄。
袆衣是皇后娘娘才能戴的翟服,袆衣为玄色,刻缯彩绘翚凤。
姜扶光为公主时,身穿的阙狄翟衣,就是玄色遍地,刻缯赤绘雉鸟,颜色规制等同皇后,只要绘纹上低了两等。
如今换上了更高级别玄遍地揄翟礼服,刻缯彩绘长尾鹞凤,仅次于袆衣,就显得更为隆重。
南兴帝拿到三诏奉上的诚心后,心中大悦:“你故意让朕拖延和谈进度,等的就是三诏方寸大失,主动拿出共抗南越的诚心。”
姜扶光轻笑:“比起云中国,我更相信彻底归依南朝的三诏,三诏虽然积弱,但是拧成一股绳,未必不能震慑云中国,成为戚家军的后盾。”
南兴帝又笑问:“如果是你,接下来会怎么做?”
“四点,”姜扶光也不打马虎眼,“其一,在西南建立完善的情报结构,更快捷,更透明地了解西南局势,将三诏彻底掌控,如此一来,云中国再有什么动静,我们也能尽快做出应对,不至于鞭长莫及。”
“其二,组建三诏义军,威慑云中国,减轻戚家军压力的同时,也可以随时驰援岭南后方,三诏义军是为抗击南越,震慑云中国而设立,合则成势,分则一盘散沙,并不足为惧。”
南兴帝笑了下,三诏分属不同部族,怎么可能完全一心?
一旦扫除南越大患,三诏义军,人心分散,也不可能聚集成势,进而威胁南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