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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 8 章

古往今来,总有这么一处地方,是男人的温柔乡,有钱人的销金窟,文人墨客的多情史,临安乃大晋都城,更是繁荣昌盛,白日里有白日的看头,这晚上自然也有晚上的玩法。

大晋律法虽明言不准官员亵妓留宿烟花之地,但也没人真正去查,只要别太招摇闹的太过,皇上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着他们去。

因而临安有条街名曰香罗街,取自“芙蓉帐暖鸳鸯衾,香罗轻解语叮咛”。说的就是这条街上的青楼众多,也是夜晚灯火最通明的所在。

季思说的那家闻香阁便在此处。

户部众人刚跨进大门时就被龟公领着进了包厢,一路上听到不少人都嚷嚷着要见九娘,说是要瞧瞧是否去他人说的那般生的美若天仙,季思一路听着各种吵闹声上楼,不由在心中留意了一下。

里面下人颇有眼力劲的众人一进大厅就去通知了老鸨,因而他们前脚进去老鸨后脚便迎了上来,挥舞着手中绢帕,眼睛笑眯成一条线,皮肤有些松弛,眼角纹路过重,像是岁月留下的痕迹,虽用妆容点缀,却依旧看得出来年纪不轻。

她人未至跟前,声先响起,“各位大人可是好久没来我们这闻香阁了,听闻季大人前些日子受了伤,可真是让我们阁里姑娘好生心疼,如今可还有大碍。”

“这问题,待明日问问你家姑娘,可不就知道本官是否有碍了。”季思挑了挑眉笑道。

“季大人说的是。”老鸨也笑着回应。

屋里其他人也都一副了然的神情,好似来到这地儿众人在外面那些斯文儒雅的面具统统没了,暴露出的是最为真实的自己,各个点了自己相熟的姑娘,没一会儿屋里就想起一片淫声秽语,还有的已经迫不及待领着姑娘去了其他房间,倒显得季思一个人端坐主位饮酒,极其的格格不入。

“阁里的秋月弹的一手好琵琶,夏荷那嗓子唱小曲儿婉转动听,大人若不嫌弃,我让她俩来陪陪您。”老鸨小心试探着说。

“不用,”季思道,“九娘屋里可有人?”

此话一出,屋里其他人都把耳朵竖了起来,互相看了看对方一万,脸上的表情分明再说:看吧看吧,我就说季不言是来寻人的,想是上次丢了面子心中不悦,今日特意来重整雄风的。

那老鸨也愣了愣,这九娘算不上她阁里的红牌,样貌不错却年纪也不小,靠着温柔体贴知趣懂事,倒也颇有艳名,只是名气不大,可近日来寻她的达官贵人比一年的还多,这真真是一桩怪事。

有人说她是大理寺祁大人的相好,户部季大人心中所爱,可其实没几个人信,就不说季思,祁子珩可是出了名的不近女色,也没见他来过阁里,又哪儿来的相好之说。

本来她也是不信的,可今日季不言这番举动,倒有几分让人猜不明白的意味,虚虚实实也不知道何为真,何为假。

可无论真假做人不能同银子过不去,老鸨笑了笑急忙道:“巧了,她正在房里休息呢,我这就带季大人过去,来人去给九姑娘说一声,让她好好打扮一番,季大人来了。”

后面这话是同下人说的。

季思将杯中清酒一饮而尽,随后放下杯子起身,对着其他众人笑道:“良辰美景还得珍惜,如此我就不陪着各位了。”

“季人快些去吧,可别让美人等急。”

“刘大人说的是,春宵苦短,大人可别浪费了去,哈哈哈哈。”

他们喝了些酒,说话越发随意,污言秽语辣人耳朵,满室春色,均为荒唐,季思假意笑了笑,接着转身出了包厢跟在老鸨身后往楼上走去,到了一禁闭的门前,老鸨上山在门上轻轻拍打了几下,语气温和笑着出声:“季大人在外面呢,九娘可打扮好了。”

她话音一落,里面就传来了一道轻柔动听的女声,“多谢妈妈,还得麻烦大人进屋稍等片刻。”

闻言,老鸨侧身让了让,“那就不耽误大人了,丫头们在外候着呢,有事大人喊一声便是。”

季思未说话,只是从兜里摸出一小块儿银子扔了过去,随后推开门进去了。

那老鸨见状,很是识趣的替他关上门,拿着银锭心满意足的离开。

这屋不大,用紫色纱幔妆点,右手边一一块儿美人醉酒图得屏风隔开,桌上放着精致的酒菜,边上放着一个铜制的博山香炉,里面烧着香,缕缕青烟从中升起,屋里叉杆撑着窗户,一阵清风拂面而来,季思嗅了嗅,这香带着点甘甜的土质味,下一秒勾唇笑了笑,自顾自的坐下倒满了两杯酒。

刚放下酒壶,便响起了珠帘碰撞的清脆声音,季思手上动作顿了顿,片刻后仰头将杯中酒饮尽。

“让大人等候多时,九娘有罪,一会儿定当自罚三杯。”

季思掀起眼帘看向坐在自己身旁的女子,她今日画了浓妆,额上用金色笔墨勾勒了一朵莲花,身着红纱薄裙,香肩半露,玉腿横成,露出大半春光,堪堪能遮住些许肌肤,可越是这种欲拒还迎犹抱琵琶,更能激起男子心中的欲念,就连举杯仰头都充满着美感。

一直等到这三杯酒喝尽,季思都只是嘴角带笑一言未发,九娘拿不住他是何意思,面上笑的更为娇媚了些,凑了过去,十指轻轻搭在季思肩上,身上香气更浓,连声音都多了几丝风情,“春宵苦短,不如九娘伺候大人早些歇息。”

说话间右手顺着季思肩头下滑,慢慢抚摸过锁骨,从领口处渐渐深入,眼看就要破开里衣时,季思突然出手一把将之按住,语气带笑的开口,“不急,咱们先聊聊。”

九娘未抽回手指,就着这个姿势靠在季思怀中,一派娇俏道:“不知大人想聊些什么?”

“让我想想,”季思装作思考的样子,下一刻笑出声来,“不如聊聊临安最近的传闻,就那个我和祁大人为你大打出手以命相博这事。”

他话说完身旁这人笑容明显僵了一下,随后强撑着姿态笑了笑,“大人再说什么,九娘听的不是很明白。”

季思也没和她争辩,只是自然的往杯中倒了杯酒,仰头饮尽后又继续道:“那日屋里除了祁大人和我就是你,也同样知晓我是被祁大人一脚踹晕过去的,若不是姑娘,那传闻莫不是祁子珩自个儿传出去的?”

“酒楼人多眼杂,许是旁人呢。”

“也不无道理,”季思点了点头,“可用我和祁大人替你造势,一个户部侍郎,一个大理寺少卿,官都不小,这不一夜之间从默默无闻成为临安权贵争相见上一面得香饽饽,姑娘这几日赚的不少吧,若是旁人所为,我到要怀疑这人怕是痴恋于你,亦或是你相好了。”

九娘只是有些小聪明,听着季思这番话,已然明白自己的计划安排在他眼中只是不入流的小伎俩而已,心中生起一丝火气还有被拆穿的尴尬,直起身来依旧笑道:“不过为了过的好些而已,所以季大人今日不是来过温柔乡,而是兴师问罪了?”

“非也非也,”季思替她面前的空杯斟满酒,做了一个请的动作继续道:“相反,我是来给姑娘送银子的。”

“此话怎讲?”

“姑娘先把香炉里的龙诞香熄了,咱们才好谈下去。”

这香有催情的功效,一般青楼姑娘闺房里都会点上助兴,九娘看着季思眼睛,沉思了片刻,掀开香炉盖子,一杯酒一滴不剩的浇了进去,飘起青烟袅袅,随后望向季思晃了晃手中空杯,“季大人请说。”

“姑娘有所不知,前些日子我受了重伤,虽说保住了性命,可却……”后面的话他有些羞于启齿,犹豫了片刻,狠下心豁了出去,压低声音道:“却发现无法行房事了。”

这事是他见到祁然后就开始考虑的,他是个断袖,还是个心有所属的断袖,实在无法对女子产生异样感情,可偏偏原本那个季大人可是个大奸臣,吃喝嫖赌样样皆通,耽于美色,乐于享受,各个青楼里不乏他的红颜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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