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夜。 神都洛阳,虞侯府。 小侯爷陈朝新被关在家中禁足,虞侯陈月亭把他关在陈家祠堂,让他跪在列祖列宗面前反省。 陈朝新的母亲庞氏偷偷命人打开了祠堂的大门,“我的儿,关了半日受苦了!” 陈朝新正坐在蒲团上吃着供奉的水果,见到母亲来了,立马丢掉了水果,哭丧着脸大喊:“娘啊,我都受伤了我爹还罚我,我一个堂堂的小侯爷,怎么这么命苦啊!儿子也是想替父亲出口气。” 庞氏心疼地抚摸着陈朝新的头,“没事儿,等你爹回来看我怎么收拾他!” “嗯嗯”陈朝新佯装抽泣着,“娘,你说说,我爹和您不就是想为朝廷出力灭掉齐国嘛,皇帝不敢兴不义之兵,我爹帮着谋划了,齐国也不过如此还把世子送来了,若是齐世子在大周死了,周齐必战,有何不可!陛下不赏还罚,真是气死我了!” “哎,上次的事儿可得说说你,不可莽撞,你爹毕竟在官场之中,你杀了世子,虽对大周谋取齐国是好,但对你爹是不利的。”庞氏扶起儿子,往厢房走,“娘给你做了好吃的,快来吧” “嗯,这我也知道,一切刺杀本就设计的与我无关,可谁知那小子偷了我的手串。但这次不一样了,本想在宴会中逼他发作杀掉他的,牵涉的士族门阀多,一口咬定是齐世子张狂,被误杀了。可惜南笙都送来了,他也没来,不过小世子的护卫,杀了李氏和赵氏的人,也在我的计划中,还刺伤了我,怎么说也是我们有理。就算我们中有人复仇,也是理所应当的。” “那是,敢刺杀我儿,必叫他死无葬身之地!”庞氏咬牙切齿道。 “就是,这次我让陈冉的手下去刺杀,我就在家里,怎么样也算不到我头上,可惜了影太弱了。也不知道我爹怕什么,多派几个刺客又能怎么样呢?就算发现和虞侯府有关,陛下还真杀了我们。祖上和我爹可为大周立下汗马功劳!”陈朝新越说越肆无忌惮。 “嘘,不许瞎说”庞氏捂住了陈朝新的嘴巴,把陈朝新按在了厢房的椅子上,并亲自从丫鬟手中的盘子上端饭菜。 陈朝新听话的住嘴,并且开始夹菜,吃了一大口,“娘做得真好吃!” “哈哈,就你嘴甜。” “娘,我想纳一姑娘····” “你这一天到晚没个正形,又看上了哪家姑娘了?” “我们家门客陈冉的妹子,可漂亮了。” “等这事儿过去了再说吧!”庞氏面色一冷。 “怎么了?” “纪氏的事情与咱们有关,有一天她知道了,会对你不利。何况是江湖女子,手起刀落的。”庞氏担忧道。 “娘,你这就放心吧,她只会认为和姜齐有关,而且也是世子的人杀了陈冉的!她只会恨世子的” “嗯”庞氏点点头,“只要我儿喜欢就行。” “还纵容他呢!陈家都要被他毁了,不是说了让他反省吗?当年陆家那个闺女惹出了多大骚动。” 一个个头不高,但很壮的男人走了过来,国字脸厚密的胡渣,穿着朝服,此人正是虞侯陈月亭。 陈朝新握住了庞氏的手,“娘,你看爹又来了” 庞氏立马接话道:“侯爷,跪了半天行了啊,你儿子也受伤了。告诉这事情已经发生了,姓姜的我管他是世子还是谁,只要欺负了我儿子,必须让他死!” “死死死,怎么让他死,你儿子已经刺杀过一次了,今天又派人刺杀,现在齐世子躲在了工部侍郎家,还去他们家截杀吗?或者下毒?” “也不是不行,就找那几个刺客,偷偷地潜入!” “夫人啊!你也想害死陈家吗?杀人容易,问题是如何善后,陛下的意思捉摸不定,若真是想与齐国战,这些年你我谋了那么多计也没让陛下下决心,若不想战,真杀了世子,遭殃的可就是陈家!”陈月亭一脸苦涩。 “怎么会!是死在工部侍郎的家里。”庞氏显然被丈夫的表情吓到了, “你把所有人当傻子吗?他毫无理由杀世子,疯了吗?谁会信?” “再说了,侯爷这数十年可为大周立下了汗马功劳,怎会对一个诸侯低头?” “燕国和齐国比如何?” 庞氏似乎很自信地回答道:“弱,燕王比当年的齐王差远了,夜郎自大之辈。” “是啊,齐国比燕国强,可看看,25年前,夫人让我谏言天子册封新燕王之旨,故意册封东北高句丽、朝鲜之地,意图夺回保定府、大同府,燕王居然派使者指出天子封地的错误,天子这次都没有出兵攻打燕国,还让燕王收回高句丽、朝鲜所谓的失地便不罚保定府和大同府。可没曾想燕王真的收回了,这让燕国更加壮大,直接改回保定、大同周边为涿郡、代郡。天子真的动怒了才出兵攻打,就这些城池硬是打了两年没打下了。最终我请命出征,带着五倍于燕军的士兵,强攻下来的,我想把蓟州也献给陛下,陛下居然因为燕王献出了他儿子当质子就叫停了。这仗打得如此艰难,不在粮草、不在谋略,甚至不在于良将,就在于陛下的制衡之术,和这复杂的官场。大周需要战争刺激他认识到问题,需要同仇敌忾,大周有经济实力去强兵。但文武百官多少不愿战,齐国也不愿战。就算我杀了世子,我敢赌陛下去征伐齐国而不是认怂献出我吗?” 庞夫人沉默许久,思考后回答道:“这次的错并不在于我儿,而是齐世子,听闻偃师县的县令给他机会不要牵涉其中,却还是自投罗网。” 陈月亭有些不可理喻地看着自己的夫人,似乎完全没有听进去自己的话:“你儿子欺辱了几个女子!” 庞氏眼神一凌:“妓女丫鬟而已,就算是良家妇女,你也必须站在你儿子这里,必须把案子送到刑部审理,把李氏和赵氏也拉下水,一同告到刑部和大理寺:齐世子指使护卫谋杀侯爷!” 陈朝新笑道:“娘,我早就这么想了,洛如雪和姜莫的护卫出手杀人就在我的意料之中,也牵涉两个士族,就算没直接杀死他,也要告到陛下哪里!都怪爹制止了,要是有人支援影了,此时姜莫已经死了。” 陈月亭瞪了陈朝新一眼,陈朝新不敢言语。 陈月亭摇摇头,“既然已经这样了,只能继续下去,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